训练场上,‘阎王’小队队员三三两两地训练着。
看那无精打采的劲头,实则谁也没心思训练。
周大魁坐在边上抽着闷烟,眉头皱得死紧。
他哪还有脸面去请人来视察工作,更是对之前的提议感到羞愧。
一番好意变成坏事儿,换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人竟将主意打到庄兄弟身上。
周大魁觉得,这说起来都是一个笑话。
村里的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庄兄弟的为人,那可是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狠人。
有些人又是凭啥去肖想一个为国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
真是可笑之极!
周大魁甚至怀疑,女人离了男人真的就活不下去吗!
…
“队长,庄兄弟会来吗?”
亮子脖子都快伸长了,仍没看到人出现,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他一想到上午的事就着急上火,觉得庄兄弟的一片好意全他妈喂狗了。
“哎,我都没脸见他了。”
周大魁长叹一口气,望着天空幽幽地道。
“亮子,你多注意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别让庄兄弟在村子里着了别人的道儿。
我对不起他,一直以来都想着利用他。
却从来都没为他考虑过,像他那样虚怀若谷、志向远大的人。
不会长时间留在这个小村子里,这里不适合他。
广阔的世界,才能让他施展出更大的作为。”
亮子摇头,表示听不懂队长的高深言论。
但他却明白,庄村这样的小地方留不住庄兄弟。
有些人的恶心作法,只会将人推得越远。
“队长,我想去投奔112师,当一名真正的战士。”
亮子说出此话,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我也想,可咱们都走了村子咋办。”周大魁无力地道。
他自出来参加革命,就没回过家。
为了不给家人带去麻烦,更是连信都很少往家中寄,也不知家中情况如何。
从前线工作干到敌后,他更想上前线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奈何命令不下,他就改变不了现在的身份。
…
“全民皆兵,将村中的男女老少都组织起来。
战乱年代守护家园、人人有责,你们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庄静吃过午饭,终于想起与周大魁的约定,当然得来走一趟。
正事不能因某些人的小心思而耽误,这是原则问题。
“庄兄弟!!!”
“庄兄弟!!!”
周大魁听到熟悉的声音,与亮子一前一后地扑向庄静。
庄静毫不客气地踢出两脚,特别是踢向周大魁的那一脚,多加了两分力道。
的确,她就是在怪这家伙乱揽事儿。
差点儿给她弄一老寡妇回家,膈应死她了。
说不定,就是这家伙的话打通了阎小草的思路,才让她有如此想法。
【哼,他咋不去收了那老女人,啥歪瓜裂枣都往她这推。】
【她这儿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心中有愧的周大魁,生生受了庄静的一脚。
一股强烈的痛感袭来,还不敢呲牙咧嘴,笑呵呵地道。
“庄兄弟,终于把你盼来了,兄弟们都等着你大驾光临呢!”
“哼,你还知道有正事要办啊!
该向师部申请的烈士称号不能耽误,那才是正当诉求。
以后不要再搞这种名堂,下不为例。”庄静虎着脸警告道。
再来这种事儿,就别怪她出手了。
‘阎王’小队还是有不少光棍汉,还不如让他们内部消化。
反正谁愿意当便宜爹就上,她是没这个嗜好。
…
周大魁一脸委屈,不能因为外人坏了他和庄兄弟的关系。
他明知庄兄弟不同意,又怎么会当着山炮家的面儿说出那种话。
谁知道山炮家的比他还大胆。
这个黑锅他不背。
“庄兄弟,你真冤枉我了……”
周大魁将昨天的行程一一说来,这才让庄静打消了疑虑。
不然,非怪到他头上不可,到时候再出这种事儿。
庄静不能保证,周大魁的床上会不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女人。
拉郎配,谁不会!
…
队员们明面儿上是在训练,那耳朵和脚步却在一点点儿的靠近。
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全都变了脸色。
因为,好些人根本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儿。
周大魁为了给山炮家的留面子,也严令亮子不要说出去。
至于村里会不会传出去,他就不能保证了。
毕竟当时还有别的人在,希望他们能给牺牲的山炮留几分面子。
以山炮家的做法,真逼得没活路,下一个倒霉的就不知是谁了。
至于有人愿打愿挨,他就管不了了。
…
“行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你们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庄静看一眼围过来的队员道。
这世道男人活着都难,更不要说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
若是没人愿意出手相帮,他们可能活不去,这些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至于送钱财,已经不可能了。
十块大洋,对于乡下人家来说已是一笔比较大的财富。
加上山炮以前拿回家的大洋,阎小草算得上是小有资产的寡妇。
根本没必要那么着急忙慌地找下家,可惜的是利益熏心,给她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
“庄兄弟放心,真要遇上什么难事儿,我们不会袖手旁观。”周大魁点头认同地道。
“为牺牲的战友申请烈士的事儿,我准备亲自跑一趟安市,也要去申请一批物资。
我们现在的药品严重不足,粮食还勉强能度过冬天。”
“这个可以有,在两位大首长面前最好不要提我。
我是陪老爷子回来养伤,不想有人打扰。
明天开始,留守的队员跟我进山生存训练,为期一个月。
不许带一粒粮食,其他的随便。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队员们都早点儿回去安排一下家里。”
为了躲村里的闲言碎语,庄静决定带队员们进山训练一段时间,也正好淡化那件事的影响。
毕竟山炮家的还要在村子里过活,即便是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将人逼上绝路。
她看一眼周大魁,又出谋划策道。
“药品别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哪里都缺,能要一点儿是一点儿。
想要物资就不能要脸,哭穷是唯一的出路。
最好是带两个会诉苦的队员一起去,你不会哭穷的话,就皱巴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不说话,死皮赖脸地跟着两位大首长走。”
周大魁呆了,还可以这样。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不会哭穷,每次才要不到物资。
只要能要来物资,他不介意。
脸面值几个钱,有命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