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照顾着庄静穿好厚睡衣,拿一个垫子给她靠坐在床头。
圆圆还贴心地给庄静戴上一顶毛线帽,生怕她被风给吹着头,伺候得像月母子一样精细。
庄静抱着热水袋,看两人将小推车里的香、烛、纸、钱,一系列东西拿出来在地上摆开。
只见想法独特的两人 ,并没有将黄纸封成一块块。
而是别出心裁地将大部分黄纸,用剪刀剪成刀、枪、炮、手雷的样式。
小部分剪成美人儿、大房子和金元宝,庄静看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老一小是威胁,连带贿赂呢!
“咳~咳……你们这是谁出的主意,真的管用吗!”
想笑又要咳嗽的庄静,真是服了这两人的思维。
简直是奇葩之父!
…
“嘿嘿,当然是最聪明的圆圆啊!”圆圆自得地道。
“圆圆说,对付那些孤魂野鬼要像对付鬼子那样,打得它们神魂俱散。
以后啊,再也不敢找上咱们!
我想着威胁和送礼一起上,说不定将它们打怕了,拿到东西就再也不敢来了。”庄老头儿解释道。
“哈…你们高兴就好!
我反复发烧是因为赶路,吹了冷风才一直不得好。
回来后,多躺几天就没事儿了。
爷不要担心,我这几天都不出门儿,在家好好养着。”
庄静觉得这一老一小好幼稚,竟然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人活一世,哪有不生病的,只是轻重不同罢了。
老话常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很吓人。
还有一种说法,便是发烧会烧死身体里的癌细胞,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嘿,就你那身体还想出门儿,这个冬天都不许进山了。
爷可经不起吓,再来一次就得少活十年。”
庄老头儿摇头,他一颗老心是真经不起折腾了。
看着孙女那病病恹恹的样子,他宁愿她多闯祸,心里也要好受得多。
“爷,你要是少活十年,不担心我生病后没人管啊!
这天下,除了你和圆圆会心疼我外,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了。”庄静可怜兮兮地道。
她嘴里又烫又苦,干脆拿一个哈根达斯出来降温。
一大口下去,那冰凉的感觉立时给嘴里带来一丝凉意。
庄静的脑子都清明了一些,她不由得加快吃冰的速度。
“小静,你吃的啥,咋还在冒烟儿!”
庄老头儿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好奇地抬头看去。
“甜冰,爷要不要来一根儿。”
一个冰棍下去,全身发烫的庄静感觉好受了许多,又拿出两根在手准备开吃。
“不要,这么冷的天还吃冰,当心冻着牙齿。”
庄老头儿只知道冬天的冰棱子, 至于甜冰应该是甜的冰棱子吧!
他见庄静脸上的潮红,吃下一根甜冰后有所减退,心道还真是好东西。
怎么一早没想起这么个好东西,不然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庄老头儿见东西都做完,便收拾进小推车里,与圆圆一起去外面烧纸。
庄静因为烧未退,不被允许跟随,看稀奇也不行。
也许是因为吃下几根冰棍,压下一部分心火,困意袭来。
她缩进被子,捂着厚厚的衣服半依靠着沉沉睡去。
…
只见一老一小,将所做的黄纸都放在一个大铁桶内烧。
庄老头儿和圆圆各拿一根竹梢,在山坳里又唱又跳地拍打。
将车厢及周围都用竹梢拍打一遍,打着小旋儿的阴风竟渐渐消失。
铁桶里的火苗旺盛得呼呼响,燃烧的黄纸味儿将整个山坳笼罩着。
施完法的一老一小,看着明显不同的山坳,万分肯定此次的做法有用,皆心下一喜。
当铁桶里的黄纸都烧尽后,庄老头儿并没有动铁桶,喃喃地道。
“尘归尘,土归土,别再出现在我家周围。
我孙女是杀鬼子的英雄,你们要找也该去找那些坏人算账。
俗话说,大敌当前要一致对外,你们生长在大形山怎么能将矛头对准自己人呢!
山里有那么多鬼子的魂可拘,干点儿人事儿不好吗!”
庄老头儿一阵骂骂咧咧,将胸中积攒多日的怨气吐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平日里,他有好些话都不敢对庄静说,既怕她笑话又怕增加她的负担。
好长一段时间,憋在心里难受得慌。
今儿对着火苗一吐为快,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他不知道的是,圆圆将这一幕全都记在心里,只等着暴露某人。
…
半小时后,外出烧完纸的庄老头儿和圆圆回到车厢。
而那个装着纸灰的铁桶,被留在了外面没有移动分毫。
一老一小在灶前驱赶走身上的寒意后,才轻手轻脚地进屋看庄静。
“呼~呼~”
庄老头儿听到那平稳的小呼噜声,差点儿落泪。
赶路的这两天,他知道孙女就没睡踏实过一次。
他见孙女脸上的潮红已褪去,伸出手小心地试呼出的热气。
已不再是烫手的感觉,庄老头儿心下大定,暗呼此举果然有用。
心想着以后每到特殊的节日,少不得要多烧一些纸以保一家大小平安。
一老一小为了让庄静睡得更舒服,将她靠着的垫子拿走,将人放平躺着。
这么折腾下来,都没将一贯警醒的人弄醒。
庄老头儿掖好被角,才和圆圆轻声离开,将门帘卷起一角流通厨房里的热气过来。
…
眼见庄静踏实地睡着,几日来一直操心的庄老头儿,只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圆圆,你看着灶里的火,太爷爷要睡会儿。”
“太爷爷放心去睡,圆圆会看好火的。”越来越人性化的圆圆,非常贴心地道。
温暖的车厢内,爷俩呼呼大睡,外面阴沉的天空飘起雪花。
夜幕降临时,枯黄的大山换上洁白的新装,寒风嗖嗖地四处肆虐。
飞舞的雪花,在山中随性地游走,遍布每一个角落。
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鸟,与同伴挤在一起取暖,互相交流着最好的去处。
“喳喳喳!我知道一个最好的去处。”一只被排挤在外的瘦弱麻雀,弱弱地道。
“去,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去处吗!”一只明显大一圈儿的麻雀嫌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