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消炎药后,庄静已累得没了看战利品的心思,闪出空间倒在暖暖的炕上沉沉睡去。
躲出去的人连夜赶回固辉村,打扫战场的人也全部返回。
一时之间,关于庄静单枪匹马大战鬼子的传闻满天飞。
而郭长生的事,也有背地里流传,唾弃、难以置信的人皆有。
刘春生、柱子、栓子等几家人,与庄静关系都比较亲近,全都连夜到庄家来探望。
没回家的柱子,早知这些人会有这么一遭,将人全都挡在院门外。
“都回吧!老爷子和庄兄弟都睡下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你们都小声点儿,庄兄弟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
“伤得严重不,有上药吗?”齐大兰着急地道。
唯有她知道,庄静隐瞒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去卫生队包扎。
更何况卫生队伤的伤,死的死,怕是没什么药可用了。
“上过药了,真担心庄兄弟的安危,就回去把家里的好东西拿过来。”柱子笑嘻嘻地道。
他一心想多弄点儿好东西,给庄兄弟好好补补。
流了那么多血,要多少鸡蛋才补得回来。
可村子里有鸡的人家太少,鸡蛋更是稀罕物。
“行,我这就回去。”
齐大兰一口应下,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没谁有她清楚。
被挡在院外的人说会儿话,都一起离开,探望也不急于一时。
…
不一会儿,山炮拿着战利品回庄家,他看一眼没有灯光的窑洞。
放下手上的东西,蹲在院门口与柱子小声说话。
“刚去得巧,郑团长分了一腿狗肉给老大。
说是他们打扫战场时捡到的狗肉,肯定是那两只军犬之一的肉。
长得可肥了,腿上的肉有二指厚,皮都烧裂了。”
“等着,我回去拿锅上来,咱在院子里用小火炖上。
等老大一早醒来就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流了好多血必须好好补补才行。”
柱子掂掂重量满意地点头,一贯抠门的郑团长舍得送出肉来,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那可不,最好是弄两只老母鸡炖汤,那个最是补人。”山炮凑到柱子面前,低声道。
“郑团长从战利品中,拿出五个银元让给老大买肉。”
“银元在这山沟沟里有屁用,鸡都没几只上哪儿买肉去。”
柱子一听买肉就火大得很,这是想拿银元收买老大呢!
郭长生一事,38团一直轻拿轻放,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处罚。
还让那样的人参战,差点儿就酿成大祸。
“有总比没有强吧!38团什么情况你我还不知道吗!
算了,这些银元交给老大自己处理。
经过这场战争,这片山连野物都跑光了,就是想打猎都没处找。”
“是啊,马上就要入冬了,接下来的日子可咋整!”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把狗肉炖上。”
山炮不愿意去想那些烦人的问题,家中存粮凑合着还能过一个多月。
还有时间准备,总有办法活下去,没得活人让尿给憋死的道理。
山炮将拿回来的东西,放到庄家柴房里藏好,与柱子一起下去拿锅和木柴。
他刚才见庄家柴房没多少柴禾了,明天得去山上捡些回来。
一大片山林被烧毁,捡柴却方便了许多,那些未燃烬的木头,正好拿回来烧炕。
…
清晨,睡梦中的庄静鼻子动了动,迷糊地睁开眼。
“咦,怎么会有狗肉的味道!”
她翻身想爬起来时,扯到伤口痛得直吸气,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躺在有些凉的炕上,看到头顶的泥顶,这才想起回固辉村了。
睡一晚上,嗓子干得快冒烟了,慢慢抬起两只手。
手腕一动就扯着痛,庄静瘪嘴想哭。
她这是成残疾了不成,连喝水都抬不起手到嘴边,可咋整!
吃饭、穿衣、如厕这一系列的事,意味着都不能自理了。
庄静没办法之下,只能闪进空间,哭唧唧地喊道。
“圆圆,救命啊!”
圆圆按照习惯守在监控室,早将外面的一切看在眼中。
一双圆眼弯成一条线,咻地朝庄静滑来。
“妈妈,圆圆来侍候你!”
“小家伙,你连侍候都知道,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庄静一时被圆圆的话逗笑,小家伙实在是太贴心了。
从来都是毫无怨言,对她也是关心倍至。
除了庄老头儿外,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出第三人如此对她真心。
“嘿嘿,都是妈妈教得好!”
被赞得美滋滋的圆圆,拍马屁的功夫堪称一流,令庄静也是美得冒泡儿。
庄静在圆圆的侍候下,终于解决了吃、喝和拉的问题。
最后,连衣服也是圆圆给她穿上的。
…
庄静蹒跚打开窑洞门,深秋的风挟裹着燃烧后的灰烬扑面而来。
黑风在院中形成一个个小旋风,庄静抖了抖小身板儿。
受伤后的身体,因失血过多有些畏风寒,寒风直往骨头里钻。
“小静,你怎么穿那么少。
快回去把坎肩穿上,帽子也戴上,别着凉了!”
庄老头儿一早便起来,在院中晃就是为了等庄静开门吃饭。
一见她冷得直哆嗦,忙将人赶回屋去。
“爷,我闻到狗肉香了!”庄静躲回窑洞里,探出头来冲外面道。
“狗鼻子!
山炮昨晚拿回来的狗肉,他和柱子连夜炖好,我开门出来两人便回家去了。
穿好衣服出来尝尝,吃狗肉好过冬,连皮袄子都不用穿。”
庄老头儿见孙女那小馋猫样儿,为其解释道。
“是郑团长给的,还有五块银元,你要的指挥刀拿回来了。”
庄静挪回炕柜边找出新衣、新帽,对老头儿的话不置可否。
心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她应得的,若是论杀多少人来分的话,有一半儿的战利品都得归她。
38团占了大便宜,五块银元就将她打发了,不当吃不当喝有屁用。
再说,她是缺银元的人吗!
庄静见炕柜里,摆着叠得不怎么整齐的新衣服、坎肩、棉衣,还有两双布鞋,一双棉鞋。
每一件的针脚都很细密,可看出制作者的用心程度。
她拿出坎肩抖开,见下面还有两顶青色帽子。
一顶瓜皮小帽,一顶大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