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风声,已经彻底掌控阿蕾奇诺身体的天之书仰起头,看向了天空之上。
碧蓝如洗的空中,一道黑影正在飞快靠近过来,天之书眼中金光一闪,看清了来人是谁。
莱茵多特,那个和自己合作许多次的女人正在朝这边而来。
应当是被刚才的动静引来的。
天之书眼睛眯起来,周身空气一阵波动,将她的身形整个隐去。除非她主动现身,否则难有人能发现她的存在。
莱茵多特带着受伤的阿贝多抵达这里,她先是扫了一眼这一览无余的空间,脸上渐渐涌现出疑惑。
这里什么也没有,可她刚才明明感觉到了天理的气息在这里出现。
难道是走了?
莱茵多特带着阿贝多落下地面。
阿贝多双腿还有些发软,握剑的手上出现了一条条漆黑的裂纹。
莱茵多特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一段时间不见,伊尔明对深渊力量的掌控程度更深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阿贝多竭力稳住呼吸站稳,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又握紧,一朵金色的创生之花出现在他的手上。
花朵上也有狰狞裂纹,但看起来并不严重。
“元素力和深渊是互斥的,你必须做出选择,阿贝多。”莱茵多特沉着脸提醒一句。
阿贝多自然理解莱茵多特的意思,点点头:“但我认为,如果能两种力量一同使用,会更强。”
“但你也会被它们反过来撕碎,就像林华一样。”莱茵多特道。
阿贝多一愣。
他知道林华,跟在莱茵多特身边学习炼金术的时候他经常能听见这个名字。
林华是坎瑞亚的书记官,也是莱茵多特的敌人。但其实,莱茵多特很多研究都参照了林华。
比如阿贝多自己……
虽然如此,阿贝多对林华的了解却不多,莱茵多特并不喜欢过多提及他,笔记里也鲜有明确的信息指向。
因此,阿贝多很意外莱茵多特刚才的话。
注意到阿贝多的疑问,莱茵多特哼笑一声:“林华是从神那里换来了永生的凡人。你知道所谓的永生是什么吗?”
阿贝多顺着莱茵多特的疑问思索,想到林华的模样:“难道是被定格了身上的时间?”
“不尽然。”莱茵多特露出了研究者一贯的冷漠,“用嫁接地脉更加贴切。”
阿贝多一怔。
莱茵多特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阿摩拉比将地脉与他连接起来,用地脉的力量不断重塑改造林华的身体,如果放在普通人的身上,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方式,但林华是降临者,这个行为一半是在帮他,一半却是在害他。”
阿贝多还是有些不解,他只知道地脉中蕴含着元素力以及全大陆的记忆与过去,按照已知信息,他无法得出莱茵多特的结论。
“嫁接地脉的第一个弊端就是同化,地脉会一点点把林华变成提瓦特的生灵,当这一转化完成,林华就再也不能离开,也失去了与天理抗衡的资格。”莱茵多特说道,“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在怀疑阿摩拉比的动机,这个人一点也不像想要脱离天理的样子。”
阿贝多没有主动询问,他只是很安静的听着。
“弊端之二就是我先前所说的。”莱茵多特扫了阿贝多一眼,“深渊和元素力互斥,两种力量在同一个身体里会造成格外恐怖的冲击,有极大概率会将身体撕碎。”
“林华是降临者。体内天生就有深渊的力量,你说阿摩拉比的这个行为是不是想害他?”莱茵多特嗤笑一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也只有林华天真得可怕。”
阿贝多听着,忽然道:“或许他也有自己的算计。”
莱茵多特一怔,盯着阿贝多看了一会儿,最终耸耸肩:“无所谓,我不在乎他有什么算计。”
阿贝多想了想,沉默的点点头。
不管林华有什么算计,他们都没办法探查了。
要不了多久双方就会分出胜负,如果林华死了,他的算计自然不再有意义,而如果最后是阿贝多和莱茵多特死了,那么无论怎么想知道也都已经是徒劳。
“休息吧,不要太放松,这里一点也不安全。”莱茵多特失去了与阿贝多交谈的兴趣,挥挥手吩咐道。
阿贝多颔首,再度看向右手的黑色纹路。
莱茵多特的目光再次扫过平原空地,眼底的疑惑更甚。
她刚才是故意与阿贝多说这么多的,一方面是想给自己留下悄悄探查周围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在暗中警惕,引蛇出洞。
她不相信天之书跑了。
就算那家伙现在受伤用不出多少实力,以它的性格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这里高谈阔论。
毕竟,在层岩巨渊变故的同时,她一时不查被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莱茵多特之所以一直配合天之书,和天之书一起打压林华为首的反抗方,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寻找世界的真相。
莱茵多特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聪明才智,且比任何人都好奇一切的起源,于是她研究所有可以研究之物,胆子也逐渐变大。
她开始不甘于只研究普通事物的起源,将目光着眼于生物、文字乃至文明的起源,但这些都涉及了世界的秘密,越是研究越是迷雾重重。
于是在一次与某位占星师的交流中,莱茵多特开始着眼于世界的真相之谜。
她明白这个课题疯狂而危险,所以一直小心翼翼。
直到选中她的天之书找上门来。
莱茵多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天之书的要求,只因为这样做可以让她接触到世界最深的秘密,在这无数的岁月里,她也的确得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就在她将手伸向世界更深的秘密时,层岩巨渊之变发生,天之书受创后意外发现了莱茵多特的小动作。
在慌张与暴怒之下,它切断了与莱茵多特的连接,抛弃了这颗用得还算顺手的棋子。
为此莱茵多特并不担忧,她只是觉得遗憾,为自己没能看清这个世界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