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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希尔并没有在蒙德城调查到阿蕾奇诺的下落,不过她倒是听说了一些有关外来游客的消息,其中一个消息就很让她好奇。

消息是从一个晚归的蒙德酒客口中说出的。

一位在蒙德除歌德大酒店外最好的旅店住了好几天的游客,在前不久离开了蒙德城,这位酒客在路上偶然遇见她的时候,看见她朝着风龙废墟的方向走了。

艾卡希尔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林华离开后的当天傍晚。

林华也去了风龙废墟……

艾卡希尔忽然生出一些不安,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只巨大的推手正在驱使着这两位执行官在蒙德北方的遗迹废墟中碰面。

按理说,没有执行官的命令,艾卡希尔是不能随意离开任务地点的。

但不知为何,在得知阿蕾奇诺也很可能去了风龙废墟后,她心中就总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提醒他,应该立刻前往风龙废墟,否则很可能会发生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于是当天晚上,艾卡希尔就一个人悄悄出发朝着风龙废墟赶去。

……

彼时,风龙废墟。

莱茵多特正站在山巅之上眺望远方已经破烂不堪的高塔,作为活了许多年的坎瑞亚贤者,她也曾了解过有关这里的故事。

有趣的是,那时的她是在坎瑞亚的图书馆中从书记官写下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有关旧蒙德的故事。

在林华的笔墨中,这一场战争是可悲的。

莱茵多特至今仍记得,她曾在书中看到过林华对旧蒙德覆灭的评价。

在书记官看来,这是一场没有错误也没有正确的战争,人类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掀起的反抗,而死去的魔神则一直履行着庇护人类的职责。

可悲的是,魔神给的庇护不是人类需要的,人类需要的也从不被魔神所理解。

正是这种理解的误差才导致了这场终结旧蒙德的战争。

如今站在这座废墟之上,莱茵多特的心中也有了一些别样的感触。

整个世界的生灵似乎都在重复着这场反抗战争,强大的生灵尽心竭力地庇护着弱小的生灵,可弱小的生灵却总是不甘如此弱小,不愿在庇护中安宁度日。

“人类啊……永远是无法用简单言语概括的种族。”莱茵多特忍不住轻叹。

她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声音很轻,听着就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温和的少年,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莱茵多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林华一样。

谁又能想到,如今手段狠辣果决的执行官曾经也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少年呢?

“老师。”

身后传来清朗的少年音,就像是春天的第一缕暖风,将阴霾的天空吹散,金灿灿的天光从云层的缝隙之中洒下光柱,如同阴霾过后的晨曦,让人心情晴朗起来。

莱茵多特回过头,是阿贝多印象中的严格模样:“来了。”

“因为当时我的身边跟着艾莉丝女士的女儿,将她送回蒙德花费了一些时间。”阿贝多习惯性在老师面前垂下眼眸,露出乖顺听话的模样。

莱茵多特打量着许久不见的阿贝多,脑海中想起了不久之前,伪装成普通诗人的风神巴巴托斯对自己讲述过的那首诗篇。

诗人说,离开母亲的孩子在冲破了迷茫与自我怀疑的牢笼后,已经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诗人说,那个孩子很喜欢这个家。

莱茵多特听懂了那位神明想要表达的意思,有那么一瞬她也的确想过将阿贝多排除在即将发生的事件之外。

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看着远处残破的高塔,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故事以及自己的理解后,莱茵多特还是掐断了自己不合时宜升起的怜悯以及仁慈之心。

风神认为她不应该将已经找到新的家园的孩子再次拖入深渊。

莱茵多特却不这样觉得,她的所有炼金造物都是为了追寻世界的真相而存在,就如同能够侵蚀世界边界的兽境猎犬一样。

作为她最杰出的造物,阿贝多同样是浸泡在她想要找到世界真相的愿景之中诞生的。

他现在或许看上去与人类无异,但事实上阿贝多本人也很清楚,他是比魔龙杜林还要危险的人造生命,他被创造的意义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意义。

“从人类的视觉角度来看,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莱茵多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向阿贝多招了招手。

阿贝多听话地走到莱茵多特身边:“在炼金造物的眼中,几年不过过眼云烟。”

莱茵多特挑眉,笑了一下:“这倒是。若非特殊原因,人造生命的寿命远远高出人类,几年而已的确算不了什么。”

阿贝多不接话,只安静乖巧地站着。

“这些年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莱茵多特忽然来了兴趣,真的像是一个母亲似的温柔起来。

阿贝多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明显柔软了一些:“我带着老师您的信和笔记找到了艾莉丝女士,她在蒙德为我推荐了一份工作,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工作……”

他就像是汇报工作一样简单介绍了这几年自己在蒙德的生活,在结束之后很隐晦的看了莱茵多特一眼。

莱茵多特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评论。

“是很安静平和的生活,看起来你现在也已经能很好地融入人类社会了。”莱茵多特笑了笑。

阿贝多看不出她笑容中的深层含义,但他想,他愿意将这个笑容当成是母亲得知孩子能够独立进入社会后的欣慰。

他也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偶然涌起的对亲情的渴望。

“那么,我离开前留下的课题,你现在是否已经有了答案?”莱茵多特话题转得飞快。

阿贝多眼中的柔软瞬间变得寂静,陷入了极为认真的思考。

莱茵多特并不出声打扰。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在再见时,她承认自己的内心的确涌现出了几分称得上母性的仁慈。

阿贝多成长得比她想象得要快,而这也的确是值得欣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