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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华恢复状态,从奥罗巴斯为他在清籁岛上寻找到的一处简单营地帐篷里走出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清籁岛的天空不管什么时候看,都笼罩着深紫色的阴云,唯有东南方向海平面的天际有一圈如同夕阳余晖般的金色,也正是这一层金色使得这座无人的孤岛不那么寂寥。

林华走出帐篷的时候,奥罗巴斯右肩站着卡帕奇莉,奥赛尔则盘在他的左肩睡觉。

这一幕乍看上去还有几分温馨的画面。

奥罗巴斯和卡帕奇莉聊天的声音因为林华走出来而停止,卡帕奇莉振翅来到林华面前,询问道:“你说会让我见到那个孩子,听他再唱一次歌。他现在在哪儿?”

林华伸手令卡帕奇莉落在了自己手上,想了想:“那就去鹤观吧,你见到那个孩子的岛屿,他一直在那里等待你。”

听到这话,卡帕奇莉的反应明显有些异常。

紫色的羽毛上闪烁起雷电,但很快这些雷电就被压制了下来:“去那里真的还能再见到他吗?”

“相信我,我是能停住时间的人。”林华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前往鹤观的方式自然是通过卡帕奇莉,在与林华签订契约之后,即便只是灵魂的契约,他也能够提供让她拥有实体的力量。

而这还是林华第一次坐在巨鸢的背上移动。

凛冽的风吹得他脸色发白,但他并没有要求卡帕奇莉停下,他也很好奇,这个故事在自己的插足下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卡帕奇莉很快抵达了鹤观上空,她携带着雷鸣看着下方被浓雾包裹的岛屿。

阿瑠死前的画面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记忆之中,当看到这座岛屿的时候,过去的画面便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

与她有着直接契约关系的林华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卡帕奇莉的羽毛。

“冷静些,卡帕奇莉,如果你再一次毁了这里,或许就真的见不到你想见的孩子了。”

林华的话让卡帕奇莉瞬间清醒,她振动羽翼,下意识便想要朝着过去记忆中的逢越之野飞去,那里是她和阿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林华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去逢越之野了,就在岛屿的东边停下来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卡帕奇莉听从了林华的话语,不过在降落之前,她贴心的为林华暂时驱散了一些周围的浓雾。

最后,她再次化作小小的团雀落在林华的肩膀上。

林华指尖轻轻摸了摸卡帕奇莉的头,似乎在赞赏她驱散浓雾地举动,紧接着便带着他从鹤观的入口进入。

在入口处,一个戴着草帽的稚童站在原地。他正在发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林华的出现。

而看到少年的同时,卡帕奇莉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振动着翅膀飞起来,朝着那个稚童而去。

“啊,一只没有见过的小鸟,你是从外面来的吗?”稚童很快发现了卡帕奇莉,他露出了笑容,伸手让对方停在他的指尖,“你真漂亮啊,和卡帕奇莉一样漂亮,你认识卡帕奇莉吗?”

紫色的小鸟轻轻振动羽翼,在带起的狂风中幻化出巨大的身影。

她轻轻落在孩子身后的树木上,低头深深地凝视着他。

稚童瞪大了眼睛,很快眼中带上了惊喜之色:“啊,原来是卡帕奇莉,你是来找我的吗?我为你准备了新的歌,想要在祭典上唱给你听的,但是你一直不来……”

祭典两个字让卡帕奇莉想到了孩童躺在祭台上已经冰凉的一幕。

她昂起头发出悲伤的鸣叫,雷电不受控制地落下,击打在周围的土地上。

阿瑠有些惊慌地看着卡帕奇莉,有些着急:“为什么要生气,你是不喜欢我的歌了吗?”

“卡帕奇莉,冷静些,他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此刻,林华也走了上来,语气中带着安抚。

他的出现引起了阿瑠的注意:“是…外面来的大哥哥。是你把卡帕奇莉带来的吗?”

林华也点点头,看着阿瑠:“她很想你。知道你在等他,就专门让我带着她来找你了。你们还有一个约定,不是吗?”

“啊,对,我说过,等下一个雷雨来临时,要唱新的歌给卡帕奇莉听。”阿瑠点点头,他看向雷鸟,“可自从那一次祭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卡帕奇莉了。岛上到处都在打雷,我只能待在那三个地方一直等着打雷结束……”

没等林华说话,阿瑠又道:“我猜是不是因为祭典的原因,卡帕奇莉生气了……所以就一直准备祭典,但卡帕奇莉再也没有出现过。”

林华没有说话。

阿瑠从地脉的特殊现象中醒来时,雷鸟卡帕奇莉恐怕早已经被雷电影击杀于清籁岛,那时候的她身化怨气,自然不可能再回到鹤观。

只可怜这个孩子,并没有找到事情的关键问题,甚至还一次次的重复准备着祭典,想要以那样的祭典来平息雷鸟的怒火。

这种事不能让卡帕奇莉知道。

虽然在言语上,这样的重复举行祭典显得苍白又无关紧要。

但如果意识到这场祭典的前提是活祭阿瑠,那么这场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祭典就会染上洗不净的血污。

了解这里的真相没办法让卡帕奇莉高兴,甚至会让她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所以林华并不准备让她了解这些。

他轻声对阿瑠说:“如今她再次来到了这里,你们的约定可以完成了,甚至可以有新的约定,你们的祭典也不用继续准备下去了。”

阿瑠闻言却犹豫了,他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又爷爷说只有祭典才能取悦雷鸟大人,只有这样才能让雷鸟大人保护我们……”

听到这话,林华不由得看向了卡帕奇莉。

卡帕奇莉当然知道阿瑠口中的雷鸟大人便是自己。

虽然她过往并不在乎鹤观里那些小小的人儿做的事,但这些基本的还是有所了解。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类要这样做。

她分明什么也没做过,如果仅仅只是携来雷雨,那根本是她自然而然的力量,所谓的保护他们更是无稽之谈。

她虽无心伤害这些人,却也从没有想要保护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