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到见到多托雷会有像现在这样的麻烦事，但林华还是有点适应不了。
主要是多托雷这家伙，一个切片一个性格，以前刚到至冬的时候还好，现在切片的性格那可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林华想着，忽然伸手把伸向自己衣领的手拍开：“做什么？”
“检查身体啊。”多托雷理所当然，“我这不是看你好像在想事情，寻思着帮帮你嘛~”
“检查身体你脱……”林华正想反驳，话语忽然卡在了喉咙口。
好像，还真得脱。
林华脸色沉了沉，深吸一口气，伸手解开了外袍的扣子。
每次在多托雷这里检查身体，脱衣服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并不是他情不情愿就能左右的。
很快上衣褪到腰间，林华犹豫了片刻，示意多托雷将他弄到椅子上去。
坐在轮椅上，多托雷可看不到他背后的情况。
好在这种情况多托雷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莞尔一笑，拦腰轻而易举把林华抱到了桌边的椅子上。随后他来到林华的身后，目光顺着他因为挺直而微微凹陷的脊骨一路往下，目光最终停在了衣物边缘。
对于林华而言常规检查其实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但他既然这么着急把多托雷找来，那肯定就不只是想做常规身体检查那么简单。
这一点多托雷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会在刚才伸手想要脱林华的衣服。
看着那从尾椎骨位置一路往上蜿蜒而上的黑色纹路，多托雷的眼中疑惑之色盖过了往常看到研究品的兴奋之情。
“你找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多托雷低声问道。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会随口调戏林华。
林华想了想：“我触碰了神之心，这算是特殊的事情吗？”不管怎么思考，一切的变化似乎都是在他触碰了神之心之后发生的。
这话说完后，林华又重新复盘了一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忽然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身体发生变化的那一天，他刚刚苏醒过来，首次见到被契约化作宠物的奥赛尔，随后才是见到钟离并触碰了神之心。
所以真要说起来，他也不清楚，到底哪些东西在他身上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不过林华倒是并没有将疑惑表露出来。
他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现在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受到多托雷牵制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关于契约等问题他绝不能让多托雷知道，否则以那家伙的研究精神，说不定真的会铤而走险，趁着山高皇帝远把自己偷偷变成实验室里的研究对象。
“亲爱的，在想什么呢~？”
肩膀上忽然传来压力，林华回过神来就听见耳畔传来这样一句充满歧义的问话。
林华忍不住恶寒，皱了皱眉：“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别凑在我耳边说话。”
“好吧。”多托雷摊开手拉开距离，摸着下巴漫不经心道，“说实话，状况大概不太好。”
“什么意思？”林华心中一紧，语气抑制不住地急切了几分。
“据我所知，神之心内存在着最纯净的地脉能量，正因为此，它才能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神力储存器而存在。”多托雷解释道，“因为你可以吸收地脉能量，所以一开始我以为神之心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就是会因为补充了太多地脉能量而流点鼻血，或是精力旺盛几天。但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神之心对你的影响，你的身体虽然可以吸收地脉能量了，但其实五百年来在你身体上的那个问题仍然存在，是我之前忽视了这个问题。”
林华听到他的话，心脏缓缓下沉。
他沉默片刻，声音轻了几分：“你的意思是，地脉能量仍然在摧毁我的身体。”
“现在看来恐怕是的。”多托雷点点头，难得地叹了口气。
屋内陷入了寂静。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多托雷仍然注视着林华的背脊，手中却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个记录板，时不时会在上面记些林华看不懂的内容。
又过了几分钟，林华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说如果，我的腿有了知觉，那是不是代表，我还有站起来的可能？”
多托雷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林华蹙了蹙眉，将问题重复了一遍，情绪看上去比之前稳定了不少。
多托雷陷入了思索，他缓缓绕到林华面前：“你是说你的腿有感觉了？”
关于这点，就连他也感觉很惊讶。
那天用的那样东西，明明将林华双腿的神经完全切断了才对。
莫非是地脉能量修复了它们？
可林华背上那几乎有点狰狞的纹路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饶是多托雷也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林华的身体恐怕比他了解到的要更复杂许多。
“哈——先记录下来，之后可以慢慢观察。”多托雷提笔在记录板上飞快写着，语气又恢复了以往那样的漫不经心，“看来得给桑多涅说一声了，我要在你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林华没有说话，他缓缓拉起衣服。
多托雷停下笔，忽然凑近了林华几分，笑着道：“我为了你放弃了研究那些坎瑞亚造物，贝索涅斯，你感不感动？要不要……”
就在这时，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在林华的脖颈上，令他轻轻地打了个颤。
紧接着倒吸凉气的声音从外传进来。
多托雷偏了偏头，看到达达利亚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来：“哎呀，达达利亚，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你，你们……！”达达利亚指着屋内的林华和多托雷。
以他这个角度，多托雷弯着腰与林华凑得极近，近到脸都要凑到一起的那种程度，而再看林华那伸手整理凌乱衣服的样子……
很好，已经有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像幻灯片一样放映了。
啧，没想到画师和博士私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本来达达利亚就很惊悚了，谁曾想，多托雷跟疯子似的，伸手一搂林华，对达达利亚更灿烂地一笑，格外好奇地问道：“我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