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寒冷的秋风越过无数尸体,吹到祁连山关隘。
城墙上的士兵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但此时也一个个用袖口捂住鼻子,浓郁的血锈味直冲脑门,全都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无尽的血色荒原。
无边的血色战场将天地都映成红色,众人如身处一个血海的世界门口,呆呆发愣。
直到一群群死亡使者到来,才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天空浮现无数的秃鹫,它们盘悬在空中,似乎也被如此盛大的席宴吓到。
直到有一只饿红了眼的秃鹫,落到一个断了一半的蒙古士兵头上,低头一啄,一颗连筋带血的眼球被掏了出来,仰头张嘴,囫囵吞下。
天上的众多秃鹫见此,确定下方再无危险,纷纷落下,准备享用这丰盛的美味。
平原四周,无数野狼,老鹰,草地下的老鼠全都来到巨大的宴席上,准备分一杯羹。
就在众多动物享用正酣时,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惊悚之感,一股诡异的威胁似乎降临到身上,所有动物全都停下进食的动作。
原来是尹志平杀完蒙古士兵后,见浓厚的血气缭绕天地之间,想起自己当初吸收血气的作用,他心中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有一棵树。
便急速飞回长春谷,取回噬魂树与药珠。
十几年不见,药珠表面仍然坑坑洼洼,没有丝毫变化,但噬魂树似乎蒙上一层晦物,变得不再诡异,那些血红的眼睛和扭曲的鬼脸如彩色的纹路一样刻在漆黑的树干上。
重新来到血色战场上后,四周尽是大快朵颐的秃鹫,尹志平感知了一下自己还剩三分之一的真元,犹豫片刻,还是将噬魂树拔出寒玉碗,放到一具砍断的马尸血肉上。
自己这次消耗如此之大,必须要弥补一番,正好可以借此,实验一下噬魂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些蒙古士兵已经全部死去,那这树上的鬼脸和血眼理应不会增加。
心头正思考间,却见噬魂树上两片漆黑的叶子猛地一颤,紧接着平平无奇的噬魂树似乎一下子苏醒过来,四周鸟兽惊飞。
成片的秃鹫,老鹰盘旋在空中不敢下来。
而下方那半匹马身子已经变为干尸,因为天空阴云笼罩,噬魂树上固化的血眼和鬼脸似乎正在颤动,一副将要睁开的样子。
之后,四周刮起微微细风,一股股淡淡的血色气雾慢慢围向噬魂树。
尹志平挑了挑手指,周围断裂的人马尸体,慢慢摞在噬魂树周围,那些尸体缓缓变的干枯。
之后,尹志平飘荡在战场上,四下无数尸体被抛飞到噬魂树身边。
祁连山关隘守将见到这种场景,知道国师又回来了,当下喊上手下人马,打开城门,前往战场上准备拜见国师。
但来到血色的战场边上,胯下的战马任鞭子抽打,却怎么也不肯进入这片血色的平原。
尹志平在远处发现他们后,用千里传音之法说道:
“暂不要过来,此地杀戮过重,生有邪物,待贫道祛除之后,你们再来。”
守城将领躬身领命,带着众将士回归城池,想起国师大人所说,随即令手下点燃火油,照射四方,以避免邪物的侵扰。
半个时辰后,随着尸体越堆越多,中间的噬魂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生出枝丫、叶子,一棵两人高的漆黑大树缓缓长成,树叶如漆黑的墨水,树干六张鬼脸瞪着六双满是贪婪的血红色眼睛露出一脸享受之色。
尹志平见此,食指中指并拢,微微在身前一划,身侧的宝剑霎那间飞去,直接斩断一节长满漆黑树叶的大段树枝,漆黑的树干断裂处顿时流出黑色的血水。
噬魂树受此攻击,六双鬼眼全都满脸杀意的看向尹志平。
真是一个蠢货,分不清大小王!
宝剑再次围着噬魂树纷飞,砍下诸多小枝、小叶,这些掉落的枝叶飞向尹志平,炙热高温覆盖其上,诸多树枝、树叶被烧的渐渐通红,随后直接破碎成灰,尹志平一脸冷漠的说道:
“我给你提供这么多血肉,是因为你是一棵树,是树就会结果子,要是你不会,那就给我死罢。”
那噬魂树扭曲的鬼脸瞪着疯狂的血色眼睛直视尹志平,最后不情不愿,在漆黑的树干上生出两颗花骨朵,紫黑色的花朵缓缓绽开,露出一个鬼脸花蕊。
待花蕊凋谢,结出个紫色的椭圆形小果子,在缓慢的长大。
尹志平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听家乡老农说,这果树,你不给它修剪枝条,它就不会老老实实结果子,只有剪到它以为自己要死了,才会结出累累硕果,留作后代。”
尹志平说着,身侧长剑再度进入漆黑的树冠,剑影闪动,两人高的噬魂树被剪成一人高。
“你要是再长枝叶,不结果,我还留你做什么?”
那噬魂树六双扭曲的鬼脸带着满腔的恨意,狠狠地瞪着尹志平。
“你还不服气?”
宝剑再次顺着主树干的环绕划切,树干顿时流出黑色血水,六个鬼脸都被划的稀巴烂。
“我记得家乡的枣树,你不给它刮刮皮,切几道口子,它也不会结果子,你觉得我给你划成这样,够不够?要不要再来点?”
那噬魂树浑身流血,鬼脸被划的稀巴烂,鬼眼也被宝剑切烂两个,浑身的树枝气的发抖,但最终还是妥协。
树枝上再次开出十来个花骨朵,尹志平见此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去远方收集尸体继续往这边堆。
路上,尹志平仔细打量手中的长剑,两把宝剑,剑身漆黑,但此时已然有所不同,一把黝黑,浑身无锋,剑身有细小的星星点点。
而另一把被自己多次灌入真元的宝剑,虽然剑身仍然黝黑,但剑刃却更加锋锐,剑身上刻着的“君子”二字也越发模糊不清,最关键的是黝黑的剑身上现在居然浮现出一片银河,尹志平绝不会看错,这片银河,和夜晚天空中的一模一样。
他不禁越发好奇,这两把剑到底有何来历,据公孙止所说,他祖上是从唐代搬入绝情谷的,这里面的隐秘恐怕只有公孙止才知道,现在他被神雕所杀,自己该如何探寻此剑来历呢?
有机会,还要去绝情谷一趟,查查有没有只言片语留下。
这两把剑有此变化,已然不能再叫君子剑和淑女剑。
尹志平抬头看向天色渐暗的天空,又看了看剑身上的星河,脑海中不禁浮现一句诗。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那便叫它们:九天星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