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知该做点什么准备,大约是这些年该准备的都准备个差不多,该学的也学的差不多了。
却不曾想,一封家书抵消了我入宫为婢为奴的可能。
那一日尔晴回来了,那是这么多年她第1次回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说的就是如今吧。
尔晴还有从前那般温柔从容,但好像又不同了,她眉宇间少了从前的天真烂漫,站在那里倒不像同龄人,真像个长我们许多岁的大姐姐。
明明她也不过十三四岁。
宫里真不是个好去处,最是磨人了。
走前,我偷偷问她“尔晴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我内心里希望她说会的,我不希望这个温柔的姐姐葬身在冰冷的院墙里。
尔晴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姐姐很快就回来了,尔雅期待姐姐回来了吗?”
我回笑重重点了点头。
宫里实际上很不适合尔晴姐姐,她太重情重义。
这样的人最是怕辜负。
她走后,额娘一扫最近的阴郁,那一日拉着我和尔思去挑料子,说要做两身新衣服穿。
我问额娘“尔晴姐姐,要回来了,我们需不需要给她送份礼物?”
额娘笑的见牙不见眼,她说“那是自然,多亏有你尔晴姐姐,今日咱们也给你尔晴姐姐挑几身料子,等她回来自己选花样,做上两身新衣裳。也算咱们的心思。”
讲到这,我差不多拼凑出了一切,应当是尔晴做了什么,免掉了我的小选,所以额娘会如此开心。
我心里还有隐隐的猜想,尔晴姐姐大概很快就可以从宫里出来归家了。
这样的真的很好,我们一大家子在一起还挺开心和睦的。
况且,她走后,尔悦那个丫头作为大房唯一的女儿颇受重视,大伯对她多了几分移情,大伯母是个心肠很柔软善良的人,什么阴损招式,打压忌惮都没有,你就看尔晴便知,所以呀,连带着她那个姨娘母亲也小人得志。
我的确瞧不起她,有尔悦在我到硬生生看惯了几分尔袅,这小妮子是喜欢争抢,但大方向面子上大家还是有数的。
不会做什么有损家族门风之事,更不会坏的规矩。
我还挺为尔晴头疼,回到家后遇到这么一对母女,也不知是进宫舒服还是在家舒坦。
唉!
不过很快,
没过多久,家里抬了旗,家族里的姑娘再不用进宫做奴才了,尔晴姐姐不日就要回来。
尔悦那个不省事的姨娘也去了。
挺好的,我冷眼瞧着,这府里除了尔悦外,也没人真心为宋氏难过,毕竟,她真的很惹人厌。
好几次法玛都没忍住直接怒怼她。
要知道后院里的事儿,大多都是玛嬷在管。
至于玛嬷那?玛嬷自然是连看都懒得看,你别看大伯母年纪不小,但人家与大伯还算恩爱。
这不又生了个弟弟出来,玛嬷哪有那行先管这些闲事儿。
这后院里的下人奴才都松了口气,毕竟这母女俩真不要脸啊。
不仅仅抢夺霸占本属于尔晴姐姐的东西,还恬不知耻的说是她们自己的。
什么脏的臭的香的辣的,都得沾上一沾。
大伯和法玛献上的水泥方子十分得用,我家时间也是春风得意。
也不知宫里的娘娘怎么想的,硬生生扣下尔晴姐姐,对外宣称的倒是好听,说什么舍不得尔晴走,要求她留下来帮忙调教人。
这话说的倒是真够粉饰太平,你这不就是明抢暗讽吗?
抬了旗也是奴才,还不是你富察氏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宫里尔晴姐姐怎么想我不知道,家里面的法玛大伯怎么想我也不清楚。
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来讲,富察氏这个皇后与母家来往密切,这点子事,早就知道了。
还不是到了,这关头突然一道旨给人家留下了?
我身边的一圈一起玩的小姐不少,大多都是各家的千金。
毕竟姐姐进宫后,这份陪玛嬷她们女眷出门社交的重担便传给了我。
没办法,嫡出长女从来都是门面,该有该做的都不能少,无论愿不愿意都是如此。
如今我已经习惯了,但准确说应该叫麻木。
就是在那儿坐着,干等不动,听她们没来没完的说颠来倒去的那几句。
你推完了我再推,我推完了你再讲。
作为晚辈还不能插嘴,只能尬笑,行为举止合范,还得有眼力劲儿,属实是难维持啊。
我还好至少也有几岁年纪,也不知尔晴从小是怎么摸爬滚打过来的。
想到哪儿了?
哦,一圈小姐,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宫里那位怎么说呢,说是烂好心,倒不如说是不在庙里的活菩萨。而且还是那种臭棋子类型的。
她的善良只是她认为对的善良。
就跟话本里那种逼着千金小姐下嫁乞丐,还觉得是良配一个风格。
慷他人之慨,做的极其圆滑,受不了任何风吹草动。
像泊来书里讲的水仙花,自爱的紧,对镜子照很适合她。
但她是由内而外的,就是让人很无语,没办法怪罪他,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没什么脾气,实际上处处都是小脾气。确实会让人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