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因为他囚困于此,据翟元礼分析,八成是出于自愿,就跟认命了一般。
从段然并未有意断绝冯羽辉与外界联系手段,或是让他锁门防止冯羽辉出去,冯羽辉就能甘愿蹲在一块地方,只为了段然而喘息求生一样木然,便能窥见其中畸形的关系。
要放在从前的翟元礼身上,他是真一点管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但是现在他就是该死的恻隐之心发作,跟他之前瞧不起的讲交情、讲义气的人“同流合污”。
一方面是和段家老小的交情,还有一方面就是看着这样的冯羽辉,有点不忍心。
他现在跟给刽子手递刀,让刽子手把自己跟芳心纵火犯一道把脑袋削了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怀疑,让这两个人发展下去,不是一个疯了,就是另一个疯了,然后抱着煤气罐俩人一起笑嘻嘻点着了上天,试图去见西方上帝找救赎。
为什么不是地府这一点,并非他思想崇洋媚外,是煤气罐把人炸飞了,俩人根本用不着去地府上刀山下火海,就早早碎成一地渣子,拼都拼不圆全。
段然张了张嘴却像老式收音机,不调频的话刚打开只能发出点沙沙声。
大概是不常说话,一时间声带跟不上运作。
他吞咽了下空气,重新开口:“谢谢。”
【妈的谢什么谢,你要是知道小爷之前天天帮段然监视你,我看你还谢的出来!】
翟元礼心里头骂了句,实则现在有点后悔。
要是他当初想办法,悄不作声放冯羽辉走了,大概这人也不会变成这样。
但很难说,段然会变成什么样。
而且显而易见,冯羽辉走了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这小子好像就是等着段然来一样。
很奇怪,真的像他之前无意中想到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况。
翟元礼心里头琢磨来琢磨去,一时间又没了人说话,空气比一开始那种沉默来的更加凝滞。
屋子里除了电视在持续输出一会儿是欢声笑语,一会儿是新闻播报,一会儿又是家庭伦理大戏的声音来活跃一下死沉的气氛,听不到其它声音。
翟元礼知道自己想的时间有点太久了,但是想来想去,又觉得应该正经跟冯羽辉好好聊聊。
“每天这么待着,不无聊吗?”
冯羽辉听得出好赖,翟元礼明显是在关心他。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和缘由,总归是好心向问话,他轻声道:“还好。”
正在调整频道的崔赫熏不着痕迹看了这边一眼,将电视声音调得极小,对着看起了新闻。
他现在需要装聋作哑,尽量不打扰两个人说话。
冯羽辉声音小的跟哼哼似的,电视声音大些,翟元礼跟冯羽辉交流起来肯定费劲。
翟元礼被他这不着痕迹的关注惹得心头暖意一窜,说话便也不觉轻声细语起来:“算起来,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没面对面这样说过话了。”
冯羽辉淡淡的“嗯”了一声。
翟元礼坐在沙发一端,后背向后找沙发背去靠:“不过,在段然回国前一年,我帮他监视你,倒是总能看见你的影像,对你大概也不算过分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