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好歹还会哄两句好的劝劝,现在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翟元礼想到崔赫熏,对着显示各色点心饮料的电子屏笑得灿烂,如冬日里的一小盆炭火,化去可及之处寒冷。
他随手点了个崔赫熏常吃的点心:“你猜。”
外头阳光毒辣,亮堂堂一片,透过整面玻璃墙带来光与热。
祁行易这个位置,恰好能借助反光看见翟元礼倒映在点餐屏上的笑脸。
“哥,你别笑了,我从这能看见你嘴巴咧到耳后根子,猜都不用猜。”
“……”
好不容易让翟元礼哑火一次,祁行易突然觉得这样更好了。
他畅快的嘲笑道:“果然,我这还真不算爱情,看见你吃瘪,我也高兴,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家教下头逃出来,长这么歪的?”
祁行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将连日来乱七八糟的心情随着这个动作一并释放。
他声音中带着一种难得的轻松和释然,仿佛在自嘲中找到了一种自由:“或许我骨子里是个放荡不羁的侠客。”
翟元礼将东西都选好,确认一遍提交。
看到屏幕中间跳动的成功标志,转身走回来,重新坐到椅子上,调侃道:“行了,侠客,一会儿吃完抓紧去睡一觉,别再猝死。”
“哎呦,真的好别扭!”
祁行易作为自己身体主人,则是不太关注睡不睡觉,休不休息这问题。
别看他说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渐消瘦云云……
实际上就算看起来像行尸走肉,他也严格摄入了所需必要营养,强迫自己睡过觉。
只不过效果嘛,不怎么好。
他在椅子上扭动翻滚,跟条泥鳅似的蛄蛹。
翟元礼白了眼祁行易,“这个恕鄙人爱莫能助,但是相信我,你这是毛病,过了这阵就能好。”
“嗯嗯,我知道啦……”
祁行易还是知道好赖的,翟元礼明显是在关心他。
往常想得到翟元礼真心实意的关心,难度堪比当场飞升。
飞升他还可以狡辩什么跳起来也算飞,但让别人顺着他心意来,尤其是这个人是翟元礼,显然是不容易的。
祁行易坐在那,身上以往那股几乎刻意的做作已经消散无踪。
面对翟元礼,他的眼神不再藏匿带有之前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这种直观改变,如清风吹过,将他内心的尘埃一扫而空。
还有头几天乱想琢磨,自问自答,试图将其定义为“爱情”的思绪,如今全盘推翻,现下看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戏码。
甚至那最后的不甘心,在与翟元礼的坦诚相对中,也似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悄无声息间了无影踪。
卸下去的乱七八糟,让他如释重负一身轻。
可能最初他渴望的,就是跟翟元礼这样的同类能聊到一起去吧?
只不过这愿望的实现方法有点搞笑。
因为他们最后聊到一起的场景,却是出现在翟元礼先于自己一步卸了面具,坦诚相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