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玻璃,女人的哭泣。
牌桌、赌博、冬日、病体、叫骂……
他知道陈文静是自找的,不珍惜家庭,还沉迷赌博,父亲给的不够消遣,甚至还想偷家里不动产抵押。
他不知道后来父亲对他的冷淡是否有母亲的原因,但总归是漠然置之。
一开始,父亲甚至没想把家业交付于他。
若非当时翟元绮年纪尚幼,他恐怕什么也得不到。
最后父亲走的那天,在病床前,他问:“爸,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病弱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对他说,那样的一句话——“照顾好你母亲和元绮。”
他心里期盼化为被面上面具死死固定住的释然神情,他笑着,带安慰意味的应“好”,心里头歇斯底里咆哮——那我呢?
多年来的期盼,终究庸人自扰。
他果然是不重要的人。
【没有人需要我。】
【没有人会爱我。】
翟元礼悬在这方世界的上空,紧紧抱着自己小腿,将额头抵在膝盖上,颤抖着低声哭泣。
大概是这些让人痛苦的东西根深蒂固,比皮癣还容易复发。
即便已经小心翼翼将它们藏起,也躲不过隔三差五冒出来将好不容易养好的心脏伤口扯烂。
他无法信任任何人,而且任何人,都会背叛。
母亲是,父亲亦然。
旁的人更是不必说。
谁不是为了利益或者皮囊才会凑上来的呢?
时间向他揭露展示最赤裸的真相——崔赫熏都无法免俗,即便不是要真的伤害自己。
翟元礼瞳孔失了焦距,喃喃自语,翻来覆去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人心如此残酷冷漠,始终没有真正纯粹的爱为他驻足停留,只有无尽的孤单寂寞将人吞噬,无法脱身。
……
崔赫熏刚拾掇好自己的情绪,跑到游戏里头来寻他,结果就见到这样的翟元礼。
这是云盘存储的存档,只做纪录之用。
在这里观看,只不过是因为时间流速在外界得不到加持,在外界看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
所以只要连接在同一账号,是可以支持多人同时在线观看的。
同一账号在不付费拓展的情况下,最多支持五人同时在线进入同一游戏。
像一些可联机,或者是网络游戏向的,用自己的账号就可以与好友一起游玩。
崔赫熏知道翟元礼有些疑似精神分裂的症状。
他一直知道。
但翟元礼却很复杂。
并非那种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简单概括的情况。
翟元礼总有本事自我调节,在那些情绪堆叠到顶端,即将爆发的时候转而疏通,保障在人前时的清醒理智。
仅有极少的情况下,需要药物的辅助。
他曾经循着翟元礼的习惯,找到翟元礼藏起来的药。
崔赫熏悄悄关注过,这些药片的使用频率。
一般来说,三个月左右才有可能会动用一片,一盒药放到快过期,都没能吃完一板,属于长期闲置状态。
而且他之前在雨林俱乐部提供的心理方面服务测评那些服务中,表现得极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