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睡个回笼觉的那点子困意,被心事和乱七八糟的回忆搅和得无影无踪。
他现在也不想着逗崔赫熏了。
那股子混劲儿过去,他实际上后悔了,只不过挺着,不想认。
但他会改吗?
不会。
他还会再犯,而且会在清晰对方底线后知法犯法,越做越过分。
只能说崔赫熏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
崔赫熏一眼就看穿,知道他只是想拿自己当个工具人——
翟元礼是本着都已经这样了,不享受享受岂不是浪费的作派,来凭着一股子对方永远会包容自己的自信,不分青红皂白地耍混蛋。
崔赫熏大费周章让他能接纳自己,不是为了做,是为了爱。
他们现在的出发点都不一样,怎么可能能到一样的终点去呢?
所以当下,他们谁也没能让对方软化,达到自己目的。
翟元礼左右睡不着了,他也不想让崔赫熏睡得舒服。
他蛄蛹着,整个人往上方挪了下,把枕头拉过来躺好,定定地看着崔赫熏的脸。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描绘出那眉眼鼻唇。
折腾崔赫熏他没半点不好意思。
谁叫他给自己开了窍的!
【这是他应得的!】
这么想着,翟元礼伸出手指,轻轻从他额前发开始拨弄,接着转到了眉毛上。
他将自己的手当做了小梳子,一点点顺着崔赫熏眉毛的生长方向,翻来覆去地描画。
崔赫熏的眉毛比他的略粗些,弧度也不及他的柔软温存,连睡着觉都能瞧得出凶劲儿来。
就这会儿功夫,船已经进了小码头,张仲山很有眼力见儿,没来叫他们起床。
他俩不开船,所以要钥匙也没用。
张仲山之前有过开船带翟元礼和翟元礼带来的人在海上过夜的经验,直接带上该扔掉的垃圾,不声不响地揣着钥匙回村儿里去了。
翟元礼丝毫没被停船带来的震动影响到手下动作,勾勒着那些弧度之下,想了点有的没的。
【不过他笑起来,是很软和的样子,见过的人并不算多……】
【不对,臭屁一点儿想,他笑的时候我基本都在场,是不是只是为了我笑的?】
想到这儿,翟元礼笑出声来,细眉凤眼,端得是眉目多情。
崔赫熏叹了口气,伸手来抓他不安分的手指,声音带着没睡醒特有的低沉,少了几分他惯常的清冽感:“小礼,别闹……”
他脑子混沌着,也不忘了关心翟元礼的情况:“睡得少会头疼,权当陪我,也再睡会儿吧。”
他把翟元礼的手塞进被子里,搁在身边放好。
末了还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翟元礼偏不老实,这会儿已经到时间了——是早晨。
他手悄不作声摸过去,搭到了崔赫熏的好朋友身上。
还没待他握结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报报昨晚的“一箭之仇”,就被崔赫熏反应极快的抓住了手腕儿。
他压着声儿提醒道:“张仲山还在上头。”
翟元礼跟他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