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颔了颔首：“大抵是。”
她与她们先前也见过一次，那时候的她们也是这般笑脸相迎，彼时觉察不出什么来。
但今日石家两位小公子所言，不由得令她多想。
念及此，她又道：“石家两位小公子所言应该不是他们自己想说的话，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肯定是大人教的。”
傅辞翊道：“亦或是大人不经意说起，被孩子听了去。”
颜芙凝点头：“很有可能。”
微顿下，她又道：“夫君，你可知道石家大公子与二公子并非长公主的儿子，但他们也唤她为母亲？”
“方才我是听他们这般唤，就连他们的妻子也如此唤她。”傅辞翊蹙了蹙眉，“龙舒云分明只生了龙池安与石漾漾。”
“确实只生了龙池安与石漾漾，石栋石梁是龙池安伯父伯母的孩子。”
颜芙凝抿了抿唇，将那次去石家得知的消息告诉给了眼前的男子。
傅辞翊淡声：“石家大房夫妻以身殉国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所以知道得并不是很清楚。”
“据说长公主下嫁到石家时，石栋才刚学会走路，石梁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你可知原本石家的爵位是石栋石梁父亲的？”
“所以如今的石昱是继承了兄长的爵位？”
傅辞翊颔了颔首，却很快又道：“也不尽然，原先石家与元家一般，都只是伯爵。”
“可如何石家升到侯爵？”
“正是石栋石梁父母立下战功，再加他们夫妻以身殉国，皇伯父才将石家的爵位提了提，成了侯爵。”
颜芙凝道：“所以石侯爷如今身份显贵是建立在兄长功劳的基础上。”黛眉微拧，“夫君，你说如此一来，石栋石梁心里有无嫉恨？”
人心是复杂的。
加上今日听到石家两个小公子所言，她不得不多想。
傅辞翊也想到了：“他们与龙池安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仅仅是堂兄弟罢了。兄弟阋墙之事本就很常见，更何况堂兄弟之间。”
“不过，据说因为长公主将他们养大，所以他们很是孝顺。”
“孝顺是必须的。”傅辞翊嗓音淡淡，“我这位皇姑母手段了得，他们若不孝顺，那就得不到想要得到的。”
龙舒云是属于那种自己过得舒坦了，她会随意施舍旁人之人。
但是倘若有人对不起她，她立时会与人断绝关系，更甚至会在背后做点什么。
当然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少有人会对不起她。
“难道是因为原先龙池安是有希望成为新帝，石家兄弟自然捧着他。而龙池安如今没了登基的希望，石家兄弟怕他与他们争抢石家产业之类？”颜芙凝猜测。
“凝凝，咱们往深了想。”傅辞翊提醒她。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她，龙池安有造反的心思。
颜芙凝却想到旁处去了：“夫君，你说有没有可能，在长公主下嫁到石家后怀了身孕，石家兄弟怕她肚子的孩子与他们争抢，在那个时候下了毒？”
傅辞翊一听，颔了颔首：“很有可能，此毒对母亲与孩子皆有影响。”
“对，我曾听说长公主在怀龙池安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所有真的有此可能。”颜芙凝很快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这样的毒来源是什么？”
这样的毒，解药竟然是她。
来源应该很奇怪。
傅辞翊淡声：“或许咱们该去冷宫问问。”
玲太妃对毒有研究，即便疯了，或许知道些什么。
“抛开毒的来源不说。”颜芙凝又道，“石家两位小公子都怕父母给他们生弟弟，去争抢他们应该得到的。他们会这般想，那么他们的父辈石栋石梁也会这么想。当初他们年幼时，或许就已经这般想了。”
她继续分析：“后来，长公主生下龙池安，龙池安被封为郡王。如此一来，龙池安不会与他们争抢石家产业，石栋石梁心里或许有了愧疚，他们便对长公主很好，对龙池安这个堂弟也好。”
据说长公主夫妻要出门远游的话，皆是石栋石梁作陪。
连亲儿子都没做到的，两个侄子却做到了。
倘若没有深层次的缘故，是说不过去的。
傅辞翊道：“你的猜测与分析皆有道理，他们的动机也有了，可问题是他们下的是什么毒？”
毒是哪里来的？
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颜芙凝抓住他的手：“夫君，咱们进宫，先去寻芸太嫔与玲太嫔吧。”
“嗯。”傅辞翊应下，“不过你也得明白，玲太嫔进冷宫时，长公主还是个小姑娘，没到出嫁年纪。”
“我只是想问问玲太嫔对毒的研究，主要想知道母亲眼睛与失忆的问题如何解决。”
至于石家的事，全因龙池安的解药是她，她这才分析。
夫妻俩进了宫，直奔冷宫。
对于他们的到来，芸太嫔很是高兴：“今日怎么又有空来看我？”
“芸阿奶。”颜芙凝温温软软地唤，“我们主要想来问问玲太嫔，对毒素了解多少。”
芸太嫔紧张起来，关切问：“你们谁中毒了？”
“不是我们。”颜芙凝轻声道，“母亲曾被下毒，眼睛瞧不见，记忆也没了，所以我与夫君着急……”
“我知道了，你们是好孩子。”芸太嫔叹息，“皇后如此，确实令人着急。”
一国皇后，需要母仪天下的皇后眼盲失忆。失忆的话，问题不大，但眼盲确实是个大问题。
说话时，又长长叹息一声：“阿玲她疯了，若是没疯，或许能帮到你们。”
颜芙凝提出要求：“芸阿奶，我们可以去见见玲太嫔么？”
“自是可以。”
芸太嫔同意，由阿秀扶着，一行四人去寻玲太嫔。
他们到玲太嫔居所时，玲太嫔正缩在角落，口中念念有词。
芸太嫔冲她背影喊：“阿玲，殿下与皇子妃来看你了。”
“别过来，别过来，我这里什么都没有。”玲太嫔缩着身子，连连摇头。
颜芙凝大着胆子走过去，柔声问：“玲太嫔，是您珍藏的药物被人抢夺了吗？”
就这时，玲太嫔猛然转过头去。
脸上竟戴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吓得颜芙凝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