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在与载汲的谈话中,无意中表达了对于南土割据小国蜀国丞相诸葛孔明的景仰之情。而载汲却表示诸葛孔明不值得过分推崇,因为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失败者。
“想我黛青,自太祖、太宗时期,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际,以十三遗甲起兵,最后掩有炛厦,平定四夷,尽收五诸方。咱们的祖先,不比那诸葛孔明强多了吗。”载汲提醒载湉道。
载湉一愣,略一思想,顿时明白了。“载汲,你说得对啊。当年太祖太宗,那么艰难,可是却取得这么大的成就。他们的成功经验,自然更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去继承。可是现今黛青国势,在朕的手里,实在艰难。”
“艰难吗?可那是大人事儿啊,您现在还小,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等到您亲政的时候,也许就没这么难了。”
“可是,也许会更难了呢?”
“好吧,那咱们就分析一下。”载汲干脆找来一块黑板,开始推演起来:“现在来看,到您亲政的时候,会有三种可能。第一,那时黛青的国力增强了;第二,黛青的国力保持不变;第三,黛青的国力下降了。我们姑且不考虑哪一个机率更大,假设他们的发生机率是同等的。同时,我们要考虑到,黛青以外的各国形势,也有三种可能,第一,有比黛青更强的国家,第二,没有比黛青更强的国家。这两种外部情况,您认为哪一种有可能?”载汲问载湉。
“这,感觉即便黛青全力发展,天下也还是会有比黛青更强的国家存在吧。绝不敢想像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黛青就强到天下无敌的程度,那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没错,完全正确。您能有这样的认知,绝对是黛青之幸。既然如此,也就可以确定,无论历史怎么发展,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比咱们更强的国家,哪怕咱们像历史上那相号称‘天朝上邦’,其实也还是有比咱们更强的国家,只是咱们自己不知道而已。像您这样有自知之明,那才真正是称得上是圣君明主。”载汲称赞道。
“你就别吹捧朕啦。快推演吧。”
“别急,既然这个外部环境已经确定了。那就是一定有比咱们更强的国家。那么就只需要考虑内部更强、更弱,还是保持不变了。那么,假设是第一种,黛青比过去强大了很多。请问,外部环境不变,黛青比过去更强了,那您有什么可为难的呢?”
“哦,那不是还有另外两种情况嘛。”
“好,另外两种情况呢,一种是黛青的国力保持不变。也就是说,还现在这样。那么咱们最起码说,您可是天潢贵胄,您现在已经接受了各种世界上最好的教育和训练,而且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将来还会齐心协力辅佐您。退一万步讲,现在是两宫太后给您撑着场面都能维持下来,您怎么说也是堂堂古伦男儿,难道说两宫都能维持下来的场面,您亲政的时候反而会觉得太难?”载汲反问载湉道。
“这,朕不敢说与二位额娘相比啊。”载湉怯怯的说。
“那么,难道两宫都能克服艰难坚持下来的担子,轮到您挑的时候,您反而说挑不动?这样合适吗?难道您觉得要让两宫一直替您管着这摊子事儿,永远不带休息的?”载汲这话明显有点逾矩,可是却非常有力的刺中了载湉的内心要害。
所有人都知道,两宫位尊并立,然而东慈才是正主子,咸富帝的正宫皇后。不管谁继承咸富帝的皇位,都得尊东慈为嫡母。所以东慈的位置是非常稳的。至于西慈,主要是靠着是载淳的亲生母亲才得以位尊,又难得东慈仁德大度,而自己实际办事能力又确实很强,这才导致了“两宫并立”的局面。载淳驾崩,载湉兄终弟及,说到底还是以东慈为嫡母,西慈说到底只是载湉的亲姨母而已。
外甥当然比不了亲生儿子。
所以,西慈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万一载湉长大成年,亲政之后不再需要她了,那么她可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小孩子,是最能察觉人心微妙的。载湉也很清楚,西慈对自己是既依赖又防范,既培养又限制。
所以,光统帝载湉,本能的不敢表达自己的自信。
“朕当然不会那样想。”
“好,那咱换个说法,到您亲政的时候,如果黛青的国力保持不变,您并不会比现在的两宫更难。这样可以吧?”载汲说道。
“嗯,可以这么认为。”载湉认可了后一种说法。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儿,那就是很不幸,万里有了个一,您亲政的时候黛青的国力下降了,那么您觉得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很难呢?”
“对呀,这样的情况下,应该会很难了吧。”
“好的,这种情况下,咱们还可以再细分为两种情况。”载汲刷的又在“国力下降”一项的下面,又划出两个分支,然后朗生说道:“一种是您可以掌握朝政,一种是您不能掌握朝政。”
载湉一惊,没想到载汲居然来了个“柳暗花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继续听载汲讲下去。
“如果您能够掌握朝政,那么整个黛青帝国在您的手上,您可以开展各种举措。您的父皇先仁宗皇帝,曾经遭遇了太平光明国、绺子军、吉利-兰西联军入侵的一系列打击,给您的兄皇先穆宗皇帝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摊子?可是在两宫和诸位皇叔以及文臣武将的共同努力下,问题一一得到解决,开创了‘共治中兴’的局面。您觉得,您就不能力挽狂澜吗?”载汲问道。
“那么,万一,万一朕不能掌握朝政呢?”载湉面色深沉的问道。他的音量很轻,很低,却非常的重。
“好的。万一不能,这个万一咱们是在那个时候才遇到呢?还是现在就想到了呢?”载汲反问。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这一项,还可以再分成两个分项。那就是,等到亲政的时候才为不能掌握朝政做准备,还是现在就做好应对准备。”载汲干脆的回答道:“如果说那个时候才准备,那肯定就比较晚了。不太好处理,确实是有点难。可是如果咱们从今天开始就为那一天做准备的话。我的万岁爷,你觉得您还会掌握不了朝政吗?”
载汲略带神秘向光统帝载湉笑了笑,然后又说到:“至于最难的那个可能性,只要您现在一句话,它就永远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