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慈为奕誴和奕欣选择的“好差事”,就是目前由道末总管的先知楼和息风堂。
本来,这两个机构都只是羊州知府智宝为了应对羊州“灵灾”而授权道末组建的。但是羊州“灵灾”得到平息之后,这两个机构并没有就此取消。反而还随着道末一起迁到了京城,进而在孚郡王奕譓的支持下,得到了全面的升级和强化。
最近一两年来,黛青先是抵御了中土的空前旱灾,继而又在外交上一雪前耻,签订了《黛青-罗斯关于收回伊利条约》。而这一切胜利,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道末背后的这两大机构。
虽然随着道末为官,这两大机构逐渐有了半官方的性质,但是西慈认为,还有必要进一步的强化皇室对这两大机构的直接控制。
原因很简单,西慈可不想让这么强大的两大机构,最终被淮军再给渗透成“空心饼”。虽然道末看起来还是很可靠的,但是有什么比将这两大机分别构置于两位皇叔亲王的监管之下,更安全可靠的安排吗?
而且,奕欣也好,奕誴也罢,跟道末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第一,道末是否愿意放手;第二,奕誴和奕欣是否愿意屈就。
西慈决定还是先探探口风再说。
数日后,塔尔玛又送载汲入毓庆宫读书,西慈突然差人来请塔尔玛到自己的储秀宫小坐叙话。
塔尔玛当然早就知道西慈是不好伺候的,可是更是不可得罪的, 听说要召自己顿感头疼,可是又不敢拒绝,只能硬撑着入宫相见。
“奴婢塔尔玛给两宫皇太后请安,两宫皇太后万寿无疆。”塔尔玛恭敬的施礼问安道。
“呦,塔尔玛啊,去年多亏了你和道末才保得皇上周全。哀家一直想着怎么报答你呢。赐你宫内行走之权,就是想让你经常来宫里走动,你每天送福哥上学,怎么也不抽空来看看哀家啊?”西慈问道。
塔尔玛心想:“你要是不宣召我,我得多无聊还专门过来看你啊?”但嘴上却说:“奴婢唯恐太后事务繁忙,实在不敢打扰。”
“唉,你们都以为哀家喜欢忙那些朝政吧?还不都是事情给逼到这个份上了。要不是文宗和穆宗都走得太早,当今皇上又太小,我倒是更喜欢听戏唱小曲呢。”西慈慵懒的说道:“倒是你和道末,成婚有一年了吧?别光让他忙公事,那差事是永远干不完的。让他多陪陪你,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孩子还是多了好,多子多福啊。免得像哀家这样。”
塔尔玛被西慈这么一说,羞得脸瞬间红了,而且也更摸不着西慈的真实意图了,汗都下来了。
西慈看塔尔玛很尴尬的样子,干笑两声,招呼塔尔玛道:“别光跪着说话了,起来,扶哀家在园子里转转。”
西慈就这样硬留着塔尔玛陪着自己在园子里闲转,一边转一边闲聊,东拉西扯的,也没个正经事儿。可是绕来绕去,话题总离不开夫妻男女那点事儿。
塔尔玛自小是伺候人的,察言观色是本职。总觉得这西慈是有意在点拨自己,可是又不肯说透。
“这老太太啥意思啊?难不成是是守寡太久,寂寞难耐,拿我们年轻人说事儿过瘾来了?那她也找不到我头上啊,我跟她也不熟啊。这八成是试探我吧?可是是试探我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
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没有搞清楚领导的真实意图,那么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听不懂不是听不懂,别装明白瞎说,装傻就是了。再就是勇敢的试探一下,顺竿往上爬,如果领导真的想让自己明白,那就会透露给自己。
塔尔玛觉得,有必要试一下。
“太后说得是呢,唉,塔尔玛自小就没有额娘,也没人关心我这些。道末哪儿都好,就是心太野了,天天都在外面忙。我想跟他亲近,也没个机会啊。”
“他有那么忙吗?太常寺那就是个闲差,一年没几个班儿。难道是上书房给他安排的课太多了?那我跟翁老头说说,给他减点儿。”西慈说这话的时候,笑咪咪的,满脸慈祥。
“要是光是上书房的事儿倒好了。他不是还带着个息风堂和先知楼嘛。那边一天天的,那才叫一个忙呢,有时候晚上还得加班。”塔尔玛绘声绘色的说道。
“哟,晚上还要加班?那哪儿成啊,那怎么能生出孩子呢?太不像话了。”老太后表现出有点生气的样子,转而又说:“不对呀,这两差事儿,不都是他自己负责吗?他自己给自己加班儿?”
“可不是嘛,他的地盘,他说了算。带着一群比跟他般般大的小少年,激情四射,估计是嫌我太大了。”塔尔玛半真半假的装委屈道。
“什么?还嫌你还太大了?我看他就是烧包。嗯,男人呐‘至死是少年’,就是能作。你得管着点他才行,别说他比你小,就算比你大十岁,他也折腾得起。你要是再过十年,那生孩子就太难啦。这事你放心,有嫂子给你撑腰。这几年,咱们说什么也得把他拴在家里。”说完,西慈呵呵的笑了起来。感觉非常得意。
……
塔尔玛回家跟道末说了今天的经历,道末一听笑了:“达令,”道末最近喜欢用吉利语中的这个爱称来称呼塔尔玛“咱们也许应该好好度度假了呢。”
“为什么?”塔尔玛奇怪的问道。
“有人需要啊,”道末说:“有人需要在息风堂和先知楼贡献一些力量,让这两个机构发展得更好一些。人手多了,我就轻松了,这样就可以陪你度假了。”
“……”塔尔玛愣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被人当傻子耍了。
“当时不顺着她说好了,当时装傻子,她就不能拿我当傻子了。”塔尔玛越想越后悔,终于委屈的哭了:“末,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那老太婆太坏了,我没想到她居然要削弱你的力量。她还说要感谢我们。”
“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最近我已经为未来的载汲做了太多的事情,也该做回我自己了。我们还真要感谢她呢。你不要难过,这结果不错。虽然纯属意外,但却真心可爱。”道末非常愉快的解释道。
“你真的这么想吗?可是,如果这样,福哥的事儿怎么办?”塔尔玛见丈夫没有事儿,就又关心起载汲来了。
“你问哪个福哥?福哥不是已经入学了吗?我会好好的教导他的呀。福哥的归于福哥,道末的归于道末,这不好吗?至于那两个机构,虽然一直是我的经营,可是原本就是借了官府的旗号,现在还给朝廷,也是理所当然嘛。”
果然,朝廷很快下达新的安排。
先知楼并入太仆寺,息风堂并入太常寺,地位均高于一般的署,长官均由本寺正四品少卿兼任。
然而,虽然名义被归入了两寺,实际管理上却完全是独立的,两名少卿虽然都是本寺正卿的下属,但涉及两机构事务的时候,却并不要向寺正卿汇报工作,而是要与督管大人对接。
督管先知楼的是恭亲王奕欣,督管息风堂的是惇亲王奕誴。
道末原本已经升任太常寺少卿,现在又加了太仆寺少卿的头衔。
这样一番操作的结果是,先知楼和息风堂都成为黛青朝廷的正式衙门。实际主管还是道末,但头顶上多了两位王爷做督管。
当然,除了两位王爷,还有一大批官员从天而降。两个机构都各自增设了从正五品到从七品的官员约二三十人。这些人并不是做专业业务的,他们就是当官的。各有各的品级,各有各的职事。
人是多了,干正经活的反而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