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孤下去,八王王爷谁来继位?这通身金漆的龙椅,可只有一把!”
“是首提起义的燕王来坐?还是把自己的儿子拉下马,重新变回晋王的二哥朱棡来坐?还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跟着一同起义的其他六位王爷?难道他们都要一个个轮流来坐?”
朱权一声声的质问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但听在汤和耳中,却是满心苦涩。
大明动乱又起,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啊。
大明的一砖一瓦还有他的一份功劳,他也不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他分崩离析,还没有走入辉煌,就迈入分裂!
所以此战必须胜啊!
这么想着的功夫,就见上首的太子猛地揉了把脸!
然后对着身后的那提笔侍女吩咐。
“都仔细记录清楚了吧!记得一定要将孤的神情动作惟妙惟肖的刻画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孤是如何的仁义对兄弟,可他们回报孤的又是怎样一个个的背叛!”
背叛两个字久久的回荡在殿中。
汤和就看见此时的太子殿下,一改刚刚的愤慨神伤的神色,而嘴角勾起的不屑笑意,分外明显。
记录?书写?
他又将目光望向角落中,不停记录着的书吏,这不是史官的工作吗?记录下来是做什么?
就在他疑惑之际,台上表演的朱权给了他答案。
“将刚才孤说的话印到最新一期的大明报,还有大明邸报中,不许修改一个字!”
哦,原来是为了在报纸上刊登。
可是......这些,这几句话又能改变什么呢?
太子殿下啊!
你们年轻人的脑瓜子到底在转着什么。
而上方的太子朱权,在吩咐完之后,神色猛然一肃,再次发号施令。
这一次不再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令!沿途郡县不用反抗,放叛军通关!叛军到处!可以投降,事后孤绝不降罪!”
“孤就是给他们一次机会,放他们过来。”
“到得那时,看看他们有没有胆量和孤正面决战!”
“这一场战乱是孤和兄弟们的战争!”
“孤来解决!”
太子朱权的话语在太和殿中久久传荡。
也在众臣的心中不断回响。
放他们前来京师,沿途不做抵抗?
太子的胆子大破天啊?!
难道他就不怕被八王包了饺子?!楚霸王还抵挡不住十面埋伏,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呢?
难道太子你也想要霸王一回?!
“太子殿下!您...您.......?”
本来仍在摸不着头脑的汤和,听到命令,怀疑自己听错了。
“信国公还请就坐!孤已经决定出手!哼!百万大军,要来明抢皇位!也不看看他们面对的是谁?”
“真当孤三年来打过的仗是白打的,想要靠群殴来灭孤,孤就让他们看看那也是行不通的!”
“全体官员听令!”
朱权大喝一声。
将所有还不明状况的官员们,齐齐一震。
纷纷跪地叩拜。
汤和也在其中,值得高兴的是,不管如何看样子太子殿下准备出手,这是个好消息。
而曹国公李景隆也很兴奋,太子有动作,那么他在其中左右逢源的机会就大很多!
“命南康公主监国,全权处理朝廷大小事务!”
这是对朝廷的安排。
可是,他们大明还没有公主监国的先例啊。
身为大明礼部尚书的郑沂,就想起身反对,可转念一想,又赶忙端端正正的跪好。
现在不让公主监国,难道让太子的弟弟哪个藩王来监国?!
这是当外面造反的八个王爷还不够多,要将京城也送给他们吗?
所以让还未开始就藩,仍然留在京城的王爷监国,是万万不行的。
那思来想去,还真只有太子的嫡亲皇姐南康公主最为合适。
且大明没有监国的先例,那大元有啊,金朝有啊!
反正,只要认可这个结果,他们礼部总会为太子找到先例的。
“臣等遵旨!”
还算整齐的声音,回荡着。
“令颖国公、曹国公、魏国公、郑国公、申国公......以及京营全体大小官兵,随孤一同北上!讨伐逆贼!”
“令金吾卫右统领徐妙锦,宁王护卫军统领胡海国两人守卫京城!”
一个个命令!在朝堂上良久的回荡着。
太子将所有的家底全部带出去,要和诸王决一胜负的架势。
再次惊到众人!
不过,太子明显不是和众人商议。
他说完之后,在众人震惊之际,就迈步出了殿堂。
显然,这是通知,不是商议!
汤和再次变得忧心忡忡。
除了他之外,太子殿下几乎将朝堂上的所有武将都带了出去。
就连留守京师之人也是两个年轻之辈,这是又犯糊涂了?
下朝之后,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养心殿,没想到太子已经在等待着他。
随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汤和再次出来之时,面容上已经没有忧色,只是仍然满身凝重。
总之,在七月初七这一天。
面对八王作乱,仿佛理亏一般陷入沉默的朝廷,终于有了动作。
那动作是铺天盖地的。
大明疆土,从南到北,随着一封封大明报送往各县衙,专门派遣诵读的小吏一遍遍的向当地的百姓科普太子殿下的苦心。
以及诸位哥哥们忘恩负义,太子朱权刚刚放过他们,令他们返回封地,还转送无数的朝廷物资,可是他们是怎么回报太子的?
转头就扯起大旗,来反对当今太子!
父皇明明在世,还被诸位藩王诅咒早死。
八王携百万之兵,压得太子殿下抬不起头,不得不做出反抗
......
总之各种言论传播在大街小巷,太子宅心仁厚,仁至义尽,不得不为,忍让反遭欺打的印象就这么根植于百姓脑海中。
一瞬间将原先一边倒的舆论,重新拉回到胜负各半的平分之局。
随后,朝廷更是御驾亲征!
洪武皇帝亲自去教训他的逆子们了!
朝廷的动作一波波终于袭来!
这反倒没有令他们觉得朝廷的反应终于变得正常,内心反而安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