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珍不可思议地说道:“爹,娘,大伯娘,二伯娘,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说让我下地干活吗?还要让我干家务活?”
张小玉不忍地看着女儿,说道:“宝珍,不是娘狠心磋磨你,只是你如今没有了无往不利的好运气,你的未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呀!这样的话,你必须得自己立起来。在咱们乡下生活,下地干活和做家务活都是必须的事情,你必须得慢慢学会做这些事情呀!”
张小玉是一片慈母之心,然而杨宝珍却不领情。
杨宝珍:“什么必须的?我之前都没有做过这些活儿,你们不也都纵容我了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你们太无耻了,我有好运气的时候,你们能占便宜,我什么也不做都行,如今我没有了好运气,你们翻脸比翻书还快,居然就让我立起来了?”
杨大江:“那你想怎么样?你现在没有了好运,难道要让我们这些亲人和你丈夫养着你后半辈子吗?你分明是好手好脚的,人又健康,做点事情怎么了?大家不是都做事吗?”
杨栓柱:“宝珍,你听爷爷的话,女孩子要勤快一些才能够让人喜欢。”
当然,如果像之前一样好运,不勤快也让人喜欢。
李大丫:“奶的宝珍啊,奶和你爷爷,还有你爹娘始终会老的,我们一定会走到你前面的,所以就算我们现在让你什么也不用做,等我们去了,你不还是要做事的吗?到时候你更加适应不了,还是现在开始适应好一点,好歹我们这些亲人都会帮着你的。”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宠惯了杨宝珍,除了大房和二房是真受不了杨宝珍吃白食,杨栓柱和李大丫这对爷爷奶奶,和杨大江、张小玉这对爹娘,他们之所以逼迫杨宝珍干活,还真是为了杨宝珍好,毕竟他们知道大房和二房是不会允许有人吃白食的,而如果分家了,魏学文能养得起一个不事生产的妻子吗?别到时候来一个抛妻弃子。
然而,他们的一番爱女和爱孙女之心,杨宝珍并没有感受到。
她并不想干活,并不想受累,这些她上辈子就干得够够的了,如果不是贪图享乐,和向往荣华富贵,她这辈子也不会抢了安佩瑜上辈子的丈夫魏学文了。她这样做,是因为真心喜欢魏学文吗?并不是的,她只是想找魏学文能够给她带来的好生活罢了。
杨宝珍可怜兮兮地看向丈夫魏学文。
杨宝珍:“学文,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是可以养得起我的吧?”
至于家人们,她实在是对他们失望透顶,没有便宜可占就嫌弃她吃白食,她真是后悔这么多年对他们这么好!
魏学文无奈地说道:“珍珍,我一天也就只能挣七八个工分而已,这些工分养活我一个人都够呛的,哪里还能养得活你呢?”
不是他不想养着妻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杨宝珍呆滞住,是啊,现在的魏学文还不是高考回城后的魏学文,魏学文高考考了一个好大学,毕业后被分配了好工作,这才会接妻子儿女去享福的,在这之前,在他高考之前的许多年,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要挣工分的知青罢了。
上一辈子,魏学文的妻子是安佩瑜,安佩瑜是供销社售货员,她有工资,魏学文根本就不用养着安佩瑜,反而是安佩瑜给魏学文带来了好的生活。
这一辈子,魏学文和安佩瑜毫无关系,是杨宝珍的丈夫,她之前有好运的时候,魏学文也是受益的,但是她现在失去了好运,她才惊觉,原来这时候的魏学文是不能一人养活一个家的,是不能让妻子躺平享受的!
杨宝珍:“……”
所以,她还要跟着魏学文吃苦许多年?
这往后许多年的日子,甚至还比不上她上辈子嫁到城里去的日子,毕竟那时候她的城里丈夫还是工人,还没有被裁员,能够养得起家。
杨宝珍接受不了,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然而,即使她再怎么痛苦不甘,即使她再怎么不情不愿,第二天的一大早,她就被家人和丈夫叫起来吃了早饭之后一起下地干活。
从此,杨宝珍的生活开始水深火热了起来。
杨宝珍下地干活的这一天,佩瑜下班回来之后,就听自己家人们和姜永康说了这事儿了。
安小妹:“这杨家人终于清醒了,我以前都不觉得他们是在宠杨宝珍,而是在毁了她,因为他们要把她宠成一个废物,别说她有好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哪里靠得住了?人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为生的,现在杨家人让杨宝珍下地,做得还算正确。不过,这杨宝珍可拉着一张脸,她不高兴,我就开心了!”
毕竟这是害她女儿的黑心人,这黑心人过得痛苦难受,她就开心。
别以为杨家赔了一台收音机,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在她这里,这事儿还没完,她只要有机会,就会致力于给杨宝珍找不痛快。
佩瑜:“知道她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们不说她的事情了,我后天放假,那天也是我和永康的婚礼,我们还是专注这件事吧!”
姜永康:“我们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粮食和菜肉了,到时候社员们都会来帮忙的,我明天再去供销社挑一些东西放在我们房间里用。”
佩瑜:“行,你们安排好了就行。”
作为一个新娘子,佩瑜懒得操心这么多,她只需要享受成果就行了。
第二天,姜永康没有下地干活,而是骑着自行车送佩瑜上班,顺便去供销社买一些东西。
热水壶、毛巾、搪瓷脸盆、搪瓷缸、牙刷、牙膏、拖鞋、镜子、梳子……
佩瑜惊讶:“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
姜永康:“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你嫁过来之后,这些东西都给你用,要不然缺这缺那的也不好。”
他可是想要妻子嫁过来之后能够过得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