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晓近几天一直跟青菜老板保持着联系。他天天到地里察看蒜薹的生长情况,还关注着当地的蒜薹行情。三天后,蒜薹的旺季到了,三家寨男女老少全部出动,中午吃饭都不回家。大批的蒜薹开始上市。
方东晓打了青菜老板的电话,说蒜薹的旺季到了,让他安排大车赶快过来。并给他发了祥细地址。大车很快过来了,停在三家寨大桥北头。连司机一共来了四人,三男一女。
方东晓站在桥头等着。司机从车上下来,说:“这南面一段路太难走了。”
青菜老板没来,过来的人是他公司的人,有一个是副经理,姓丁,三十多岁的样子,人很精明,他握着方东晓的手说:“方书记,还请你多多多关照。”
方东晓说:“你们只管收,这儿的蒜薹多的是。你们晚上不走就住在村室里,条件虽然简陋,但啥都有。”他说着就去了村室,在喇叭上通知了收蒜薹的地址,和具体价格。
卖蒜薹的村民很快就过来了,不光是三家寨的村民来卖,连周边的蒜农也过来了。排起了长队。丁经理他们是喜笑颜开。
丁经理负责看磅喊价钱开条,那位年轻女子负责发现金。另外一个男的站在车箱里装蒜薹。忙时,司机也给他们搭把手。卖蒜薹的蒜农越来越多。因为大车收蒜薹公道,价格又高于二道贩子,来卖蒜薹的蒜农源源不断。
方东晓又去了地里,他看见张启文夫妻俩在蒜地里忙着,就过去帮忙。
张启文掏烟让方东晓,主妇马晓晓说:“方书记,今上午在俺家吃,我给你做小猪子拱蒜薹。”她说的是俏皮话,实际上是猪肉炒蒜薹。
张启文弯腰提着蒜薹说:“方书记,你又给三家寨村民做了一件大好事,你联系这一辆大车,得让蒜农多收入多少钱。我听到好多村民都在夸你。”
马晓晓笑着说:“方书记,你与前几任包村干部不一样,你干实事。路要是真修成了,你的威望就会更高。”
方东晓捆着蒜薹说:“张兄,这路我们一定要修好,不能让大家失望。”
张启文说:“我尽全力配合你。说良心话,我们三家寨是该有条像样的路了。”
在大桥北头大车旁,丁经理他们有条不紊地收购着蒜薹。蒜农拿着满把的票子,脸上都喜滋滋的,说今年的运气不错。
王金驴也站在卖蒜薹的行列中,他左瞅右看的,像是心神不定的样子。轮到他了,他把蒜薹抱到秤上,丁经理看了看他的蒜薹,给他喊了价钱,并问:“你卖不卖?”
王金驴站在磅前,说:“我一斤比别人的少三毛钱,你啥意思?”
丁经理说:“你没看自己的蒜薹吗?一分价钱一分货。你要不卖就抱走,别影响别人卖。”
王金驴看了丁经理一眼,说:“我抱哪去?我不卖,看谁敢抢我的位?”
丁经理好声好气地说:“你这人还讲道理不?你觉得这价钱不合适,你可以去其他地方卖,我们又不强迫你。”
王金驴蛮不讲理地说:“我就卖给你们,怎么着吧?不要可是,我看你能收成不?”他往磅上一坐,抽着了一支烟。
后面的蒜农不高兴了,说:“你不卖就离开,别耽误大家卖。”
“我们都很忙,家里还提着蒜薹,你能不能让开?”
“老兄,你别赌气了,这不是在你家,赶快闪开。”
王金驴一蹦站起来了,他大声地说:“你们咋呼个啥?我不卖,看谁敢卖?你们也打听一下,我王金驴在三家寨怕过谁?”
付现金的青年女人对丁经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丁经理说:“收你的,看着,给你过磅。权当出钱买空。下次你再卖这样的蒜薹,多少钱斤我都不要。”
王金驴倒来劲了,厚着脸皮说:“不行,你得比别人的每斤高两毛钱。”
丁经理像不认识他似的,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王金驴死皮赖脸地说:“不给这个价钱,你们就收不成。”他又坐在磅上。
发钱的青年女人说:“我说这位大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这蒜薹给别人的一个价,我们就赔了,还要再加价,你这是无理取闹。”
王金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你们只要不怕耽误生意,咱们就这样耗下去。”他徐徐地吐出一口烟雾,微闭着双眼,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后面的人急了,乱七八糟地说着怪话。还有几个年轻人围了过来,想把他架到一边去。
王金驴看出了矛头,说:“谁敢碰我一指头,我就让你们全家老少不得安。”
没有办法,丁经理只有打方东晓的手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守天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他说:“老兄,现在不是耍赖的时候,大家都等着卖蒜薹,你讹人得分个场合,不能明孬。”
王金驴不高兴了:“老弟,你咋这样说话?胳膊肘向外拐了?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王守天一听火了,他说:“咋了,想拼命可是?”他一把甩掉褂子,露出了光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