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茫然无措,叶檀冲进小的包围圈,蹲下身,迅速扒开边志兰的眼皮,皱眉思索。
他一眼就瞧见了蹲着的杨香凝,他赶紧起身,一把将她提拉起来。
“谁让你蹲着?”
杨香凝一听,小脸一红。
王大妈和小翠一听,一撇嘴,表示很不服气,认为他是在公开秀恩爱,实则虐人,便怒骂。
“哼!一对败坏村风的老鼠屎,无论怎么惺惺相惜、假模假样,也是个丢人现眼的货。”
“没错,败坏村风的臭流氓,奸夫淫妇。”
“臭变态,虐待狂!”
随着王大妈几人的恶语相向,所有社员的眼睛齐刷刷都瞄过来,看向叶知青。
“怎么回事?不能蹲着?”
“蹲着又不犯法,凭什么不让?这叶知青,城里来的小白脸,就是不讲理欺负人,他连人家杨香凝蹲着都干涉?”
“太嚣张了也,翻天了吗?”
“还没结婚呢,就如此霸道,这要是结婚了,村花还不要天天蔫受气?”
“这叶知青,当着社员就刺疼村花,这也太不给脸了,而且,人家两个哥哥就在一旁,他怎么敢的?”
听了大家的议论,杨爱国杨爱党也都皱起了眉头,表示不满。
社员们心里诸多疑问,但也清楚,目前脚下这位躺着的,才是当务之急,不能乱,权衡一下内心,便自觉收回了质疑的眼光,不再多生事端。
“赤脚医生呢?”
老村长抡着大烟袋,着急大喊,只见赤脚医生,早已拎着棕色十字箱,大汗淋漓钻进人群。
“老村长,我在,我在。”
见李华佗风尘仆仆,为了腾地方。
月半夏起身,靠在杨香凝这一边。
她们都惶恐看着倒在地上,丝毫不睁眼的边志兰。她们又看了一眼赤脚医生,眼里写满期待、他能够妙手回春。
叶檀把茶缸子,递给了杨香凝。
杨香凝接过来,她正好渴了,但也不敢喝……当着人,共用一个茶缸子喝水,还不是妥妥的被嘲笑?
杨香凝又隔着刘海,看了一眼气鼓邦邦的王大妈,她们几个那强大的四方队……总之她内心忐忑。
好看的杏核眼,最后停留给了赤脚医生,好奇他究竟怎么救治。
就见赤脚医生,反复端详边志兰,皱着眉头,反复掐着她的人中,按压了好几分钟。
可是,根本不见苏醒。
大家百般的思索,也弄不明白好好的边志兰,怎么就死过去。
良久,等不到医生的效果,社员们都站脚累了,有的都把鞋扔在地上,挽起裤腿,坐下去等待。
赤脚医生此刻,
也是满头大汗。
“莫非她以前,就有什么娘胎里带过来的、瞒着大家的奇怪病症?”
赤脚医生自言自语,见没人搭茬……最后无奈,他又站起来,焦虑不安的。
“什么娘胎带?你胡说!”
月半夏和杨香凝不干了,明摆着赤脚医生这话,分明就是想甩锅,用以来遮掩自己的傻笨。
“我们可以证明,边志兰是我们的闺蜜我们了解,她从小一向身体健康,从没有过任何怪病。这突然的倒下,也是头一次。”
赤脚医生听闻,狠狠瞪了一眼拆台不给面子的她们。
但是,他也来不及揣度社员们的眼神与心情,便撇开她们的言论,沉声建议。
“不行的话,还是送去公社医院吧,那里的医生多肯定能救活,”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他看了眼主事的村长:“对,老村长,咱们可别给人家耽误了。”
老村长一皱眉,
他也心乱如麻。
医生没来,盼着医生,这来了吧也是大眼瞪小眼,这病人伤的起、耽误的起吗?
想到这里,头顶似有群鸦飞过。
这赤脚医生,我说他行不行呀……老村长一阵天问无解后,他别上烟袋在裤腰带,无奈站起了身,小声骂了句。
“你个大笨蛋!”
赤脚医生听了,脸一黑。
“老村长,你这话说的不地道!什么叫我笨蛋?我可是有行医资格证的。”
他气嘟嘟打开药箱,拎出来一个牛皮纸纸片。
“看,这就是资格证书。”
他又朝着社员们抖了抖。
“而且,这上记录每年都跟各大医院扛把子医生,交流研讨,定期培训与时俱进。所以老村长,您,当着这么多社员,可不带这么黑我的。”
当着人,被村长骂作大笨蛋,搁谁都上头。
赤脚医生很生气,他噘起来黑厚的大嘴唇,上面还有一缕白边,估计是热的渴的都出碱面了。
见大家都盯着他,他又一抹额头的汗水,等待着社员们的意见。
老村长瞪了赤脚医生一眼,咬了咬后槽牙。
无奈道:“杨爱国啊,不行你去大队,把骡子车套上,准备去公社大医院抢救!”
叶檀一看这赤脚医生的确无解,所有人全都无解,便大手一挥。
“等等!”
赤脚医生不悦道:“叶知青,你添哪门子乱?怎么哪哪都有你递爪?你主张不给送大医院到底什么意思?这万一人没了,你担得起责?”
杨香凝也抬头瞧了一眼,
对叶檀所说她也拿不准。
边志兰的母亲,此刻早已经冲过来。
她本来在别的地方干活,但是,听见了大喇叭里喊叫,就像疯了一样往这边跑,半截还遇到一个传话的社员。
母亲一见脚底下,宝贝女儿死了,便大喊着,“哎呀我的宝贝闺女呀,好好的你怎么就突然晕倒呢?她本来……她一直都好好的……医生,你快来救救她……求你了……呜呜。”
赤脚医生见边志兰的家长来了,一阵紧张,但是,他立刻缓过神来,摇摇头继续开脱。
“同志,对于救治我已经尽力了,但她病太重,如果不是中暑,那多数就是‘胎带来’的老疾病,您想是不是?”
赤脚医生推责后,又来句。
“还是送公社大医院吧,村里条件差,再晚了可就耽误了,可能丧命。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
边志兰母亲差点儿背过气。
喘上来一口气后,狠狠朝赤脚医生骂了句:“我超你妈的胎里带,我超你妈的丧命,看我不撕烂你这老比玩意的臭嘴!”
边志兰的母亲私下里瞧,见有个社员,手里有锄头,便一把抢过来,挥舞起来,大喝一声。
“你比养的去死!”
她搂头盖顶,就想砸死赤脚医生。
村干部一看,蜂拥而上,毕竟这眼前脚下还躺着一个,如果赤脚医生再给砸死,这不就麻烦了吗?
大家赶紧把边志兰母亲制伏。
社员们见此,再次没咒念了,‘庸医误人’这话,顿时于脑子里涌起。
大家瞪了一眼赤脚医生,
便悄悄给赤脚医生灭灯。
叶檀不等大家说什么,还有给谁留不留面子,他忽然重新凑近了,并且蹲身,又扒一下边志兰的眼皮,“别急,她这根本不是中暑,也不是娘胎带,我叶檀能救活她。”
赤脚医生一听,一皱眉,攥紧了拳头,真想一拳头打死可恶的叶知青。
社员们,也再次愣住。
“叶知青,你吹什么牛?逞英雄你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你也不能事事都能耐吧?”
“对,包括嚯嚯大姑娘!”
“呃,”
面对社员的冷言冷语,叶檀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