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谢端阳跟前,哪里有他这般的机会。
手掌方才抄起匕首,就被直接夺走,然后依样敲晕。
做完这些,攻克保险柜的那人,才后知后觉地听到动静。
只是他方自转过头来,就正好迎上了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
此人也是极为乖觉,迅速理清当下处境。
只见他立时松开双手,举过头顶,任工具掉落地上,还不忘为自己解释求饶。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是巴闭哥逼我来开……”
不用他说,谢端阳也看得出来。
一般而言,混黑社会的,多为辍学不上的少年,或者二十多的无业青年。
而厮混到吹水达这种年纪的,其实并不多见。
要么在社团帮派中爬到了一定地步,要么进了号子,要么洗心革面找份营生。
再或者,就是干脆被人在街头斩死。
这家伙看着已经四十出头,身上衣服也很普通正常,与古惑仔截然不同。
“你,先拿绳子将那两个人捆起来。
接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谢端阳晃晃手枪,枪口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神色平静道。
既然对方不是混黑道的,只是被迫过来,他的杀心就不是很浓烈。
更主要的。
乾坤影业现在是自己的产,他不喜欢在这个地方见血。
何况一气连杀三口人,想要清理痕迹证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要动手,也是换个地方才好。
小命掌握在对方手中,开锁男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仅将两人捆得结结实实,甚至还往嘴中各自塞了块抹布。
未经审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样,主动将事情吐露出来。
与谢端阳听到推测的事情基本一致,确实是巴闭为寻账本才逼其过来。
“巴闭就在附近?”
听着他的话,谢端阳不觉皱起眉头。
巴闭不是太过棘手的人物,如果自己有心,轻而易举就能除去。
只是现在时机有些不凑手,远不如独自杀上门去来得干脆利索。
当然,如果能顺带将这个小麻烦解决,倒也不失为快事。
心中想着,他脑海中迅速生出几个盘算。
由着其在那里脑补,谢端阳将说完后,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的开锁男丢在一旁。
依次将地上的两人拍醒,然后询问起来。
开锁男说的没错,巴闭果然就在外面等着此处的结果。
好在还是有段距离,他应是没发现自己进来。
“你们三个,如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按我的话做。”
谢端阳打定主意,冷声说道。
见其有放过自己一行人的打算,开锁男与另外那个年纪大些的古惑仔忙不迭点头,满嘴答应下来。
甚至恨不得在他给出的要求上主动加上十条八条的。
刚才躺在老板椅上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自觉面子上挂不住,正想嘴硬几回。
他这种年纪,正处于最为膨胀叛逆的阶段。
看谁都不服气,天王老子我老二。
甚至对死都不是特别害怕。
然而,他话刚起出个头儿,就直接被那个岁数大些的古惑仔,一巴掌拍在脑袋顶上,生生拦住。
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看场合,自己命丢掉无所谓,千万不要害死大家……
经过六七分钟的唇枪舌剑,办公室中的四人,总算是达成一致。
谢端阳说话算话,二话不说,就直接示意开锁男给两人解开绳子。
此举,倒是让两名古惑仔无比意外。
谢端阳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不过十分之一。
在他们眼中,也只不过是个跑起来比普通人快些的普通人而已。
只是刚才,自己几人都不在状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现在真得了自由,不会再像刚才一样粗心大意。
如此一来,三个人对付一个……
就是要提防他手中的枪而已,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一个人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控制住,剩下两人怎么也能对付得过少了条胳膊的谢端阳。
为了避免他们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谢端阳再次刻意出手。
轻而易举将古惑仔手臂脱臼,顺带着将他们的武器当着他们的面再次夺走。
效果很成功。
即便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小飞仔,也只好乖乖承认,不敢再狂言放什么屁话,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至于趁机跑路的念头,更是再不敢有。
有着三人在前带路,谢端阳顺顺利利地见到了在餐馆已经望眼欲穿的巴闭。
“东西找到了……”
从城府心机上来说,巴闭明显远不如结拜兄弟靓坤。
三人方自露面朝其走过去,他就急不可耐地开口询问道。
不过总算他还没有蠢笨到家,当着其他食客的面,吵吵嚷嚷不停,而是压低了声音。
最后一个“没”字还未说出口,巴闭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在自己派过去的两名手下,还有那个撬保险柜的匠人之外,还有张生面孔,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巴闭哥,我们找个清静公园,好好聊聊吧?”
面对谢端阳发出的邀请,巴闭第一反应就是愤怒。
什么玩意儿,居然用这副腔调同自己说话。
他想问问三人,派他们去撬锁了,又哪里遇见这个怪人。
只是三人视线游移,谁也不敢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探究询问型的目光看着谢端阳。
此举无疑更令巴闭生气,恨不得直接当众教育两个废柴手下。
只是最终还是被他压下去,如谢端阳所说的那样,将其带到二楼包间之中。
除去三人外,他还有随身跟着的马仔。
而且,各个携带凶器,这些无疑给了她足够的勇气,不怕对方搞什么。
只是此举落在三人眼中,心中则是不由自主地暗暗摇头。
见识过谢端阳鬼魅般的速度之后,他们不认为就巴闭的这些布置,像是能拦住对方地样子。
“巴闭哥派人去我的地方,怎么也不提前说上声?”
谢端阳拉过条椅子,大刀金马地坐下,开门随便寒暄了几句后,就径自将话挑明。
“原来你是那个毛头小子?”
意识到谢端阳身份,巴闭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不屑说道。
虽然对方出现得蹊跷,但那又如何。
只是个被靓坤逼着卖身拍风月片的废物而已,自己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将其炮制得生不如死,按自己的话去做。
不过今天,他这些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就像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谢端阳根本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开门见山道。
“明人不说暗话,巴闭哥派人去乾坤影业,是想找靓坤生前藏起来的账本罢?!”
他这话一出,巴闭顿时就变了脸色,用要吃人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将其带回来的两个手下。
但他嘴上,仍是在那里装傻充愣。
“什么账本,靓坤的账本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于他的话,谢端阳只是微微一笑,直到巴闭首先坚持不住,先行将脑袋移开。
气势明显不若刚才那般主动强势。
直到这时,谢端阳方才慢条斯理开口,说出一连串的数字与代称。
屋内其他人听得迷迷糊糊,向来以粗豪形象见人的巴闭,却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正好是上回见面,交割钱款时的数据。
“原来账本是落在了你手中?”
用眼神示意着屋内的小弟向谢端阳逼去,形成包围态势,与此同时,巴闭那只肥厚手掌,亦是悄悄向身上某处摸去。
不过这次,巴闭的神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愤怒,反而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知道了账本的下落。
而且谢端阳还自行送货上门,简直不要太好。
“现在我是乾坤影业的老板,继承靓坤的账本岂不是再合理不过?”
谢端阳视线扫过四周,不屑轻笑出声。
“巴闭哥混得这么大,原来就是这样做事的?
如果不是我见机提前将账本,还有其它东西收起来。
你现在,怕是已经进去里面出不来了吧?
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
说话间,谢端阳身形已然动了。
只见他以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向着巴闭的小弟保镖们围了上去。
拳头与身体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几乎要连为一线。
而那些也算精壮的马仔们,则是根本经受不起,感觉像是被攻城用的大锤狠狠砸中一样。
直接倒地不起,只是用手捂着被谢端阳拳锋扫过的地方,“哎呦叫痛不停”。
明明对方足有四人之多,在数量上完全碾压他。
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四个联合起来围攻一个。
而像是反过来,谢端阳一人包围了他们四人。
“巴闭个,我劝你桌下面的那只手也安分些,不要有小动作。
否则,我可能会手滑一下……”
轻松料理完四人,谢端阳重新坐回原来位置,同时不忘提醒巴闭一句。
甚至,不忘再次将那只勃朗宁掌心雷掏将出来,缓缓把玩。
只是这只堪称袖珍可爱的手枪,现在在巴闭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而是件不折不扣的大杀器,随时可以收割了自己性命。
哪怕知道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餐厅,谢端阳大概率不会在这些地方对自己出手。
但巴闭心中仍是难以完全放下来,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应付着谢端阳。
“既然是我接手了乾坤影业,之后自然要走上正途。
而不会再用女人欠贵利的借条,来逼迫她们下海了。
账本在我手中,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带来麻烦。
不若将它转交给其他人……”
谢端阳侃侃而谈,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巴闭,顺便将掌心雷也干脆收将起来,以表自己的诚意。
“你想要多少钱?”
巴闭几乎是用咬牙的语气来说这件事。
他与靓坤是结拜兄弟,两人癖好性格自然有共通之处。
黑道中人,对钱财看得重很正常。
但总览下来,去巴闭、靓坤这样的,还是少之又少。
不过,在其心中却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花些小钱,就能将账本从谢端阳手中要过来。
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综合下来还是要赚不少的。
那副表情,是他故意摆将出来。
以免被谢端阳看出自己心思,将数目强行往上提上一提,害得自己大出血。
只是他如此拙劣的演技,又如何能够瞒得过谢端阳,一眼就完全将心中那点儿小九九看穿。
“我暂时不缺钱,蒋先生还有大b哥,刚刚注资入股。
而且我们拍的电影再过两天就要上映,又是一笔现金将入账。”
看起来是说乾坤影业公司经营的事情,谢端阳实则讲自己身后的社团背景,明明白白地点破给巴闭听。
“相比起钱。
我,或者说蒋先生,其实更需要去摆平某些事情……”
说到这里,谢端阳顿了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巴闭。
被他这么看着,巴闭心中竟是猛然突了一突,声音不由自主地变了,将自己的底暴露出来。
“谢先生怕是在开玩笑,蒋先生贵为洪兴龙头,有什么事能烦恼到他。
洪兴几万成员,不是很容易解决。”
“没那么容易,就比如说靓坤的死。
好歹他是洪兴十二区话事人之一,现在被人杀死,无疑是在洪兴脸上打了一巴掌。
蒋先生必须要做出什么才行,巴闭哥,你与靓坤是结义兄弟,觉得谁最有可能是杀死他的凶手?”
“应该是东星的白头本吧,外面都这么说?
而且大家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巴闭干巴巴说着,然而内心却是悚然一惊。
他现在,大概猜到谢端阳要自己做些什么了。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巴闭哥,江湖上都知道,你与李乾坤先生是至亲的结拜兄弟。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现在他被人杀死,你不做些什么,恐怕也说不过去罢?”
听着谢端阳的话,巴闭不禁在心中叫苦。
他和靓坤厮混得熟,甚至结拜为金兰兄弟,也不过是因为有利益罢了。
靓坤死了,自己给他哭两滴泪,随个礼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为他报仇,你这怕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