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到四姐姐第一次松口,张清雪很满意,也不再逼迫。
她明白这种事情得慢慢来,十几年的姐妹情,哪怕对方再不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断的。
要是江换弟和大姐二姐一样,吃相不那样难看。
她是不在意四姐姐接济对方,毕竟姐妹是有今生,无来世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而且困难时,她也可以帮助。
但江换弟太过分,这几年直接把四姐姐当成冤大头,每个月准时上门哭穷,然后大包小包的往回带。
“四姐姐,我从上昭郡给你带了礼物,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张清雪用身子挡住视线,往水杯里加了一滴灵泉水。
江念弟就着妹妹的手,把水喝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张清雪见四姐姐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意,替她拉了拉被子,“四姐姐,你好休息,我就住在隔壁,有事你叫我。”
小道士送来晚饭,一碟小菜,两个玉面馒头,一碗稀饭。
饿了一天的张清雪,将两个馒头全部吃完了,这一天她只顾着寻人,早上从家里吃了一点东西,这一路上连口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饭菜虽然清淡,但味道还不错,所以她就全吃了。
从空间里洗漱出来,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想到她在道观外看到的身影,立刻清醒。
白云观属于乌县,这个顾公子要是从白云观下来,碰到横尸山野的江五丫,不忍心,出手掩埋。
这样也说得通。
张清雪套上衣服,悄悄出了客院,在道观里溜达,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
夜里的道观安静又神秘,墙壁上的壁画和雕刻,以及神像的庄严,让人心生敬畏。
再往东走,一排排整齐的斋房,有序的排列着,都弥漫着清心寡欲的气息。
有三三两两的道士们坐在一起,谈论经书的,也有独自在斋房里念经的。
张清雪躲在暗处,一一找过去,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看到李寒枫,倒是见到了那个话多的小道士,此时坐在几个老道士旁边,一脸认真的听着。
张清雪悄悄的来,又悄悄的离开。
在她无功而返之际,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有点像烤鸡的味道。
道士不应该和和尚一样吃素吗?
顺着香味,张清雪翻墙出了道观,来到道观后面的山坡上,两个身影席地而坐,旁边火堆上的野鸡,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正在和旁边之人说话的李寒枫,听见响动,看了过来。
“来了就出来,躲躲藏藏干什么?”
张清雪摸了摸鼻子,这就被发现了?
她应该隐身的,失策,失策。
张清雪磨磨蹭蹭从大树后面出来。
李寒枫两人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他们以为是道观里的师兄弟,没想到会是她。
“江姑娘夜里不休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清雪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只是夜里吃的多,出来走走,闻到香味这才过来看看。”
李寒枫旁边的道士,轻笑出声,“也不算是打扰,江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稍等一会,它快熟了。”
张清雪顺杆子往上爬,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不嫌弃不嫌弃,谢谢师父。”
她并不是想吃烤野鸡,只是想趁机打听打听白云观里有没有姓顾的。
顺着火光,她看清了对面之人的真面目,嘴巴惊的老大。
这这这
这人居然是他们寻找多年无果的顾公子?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就碰上了?
李寒枫轻咳两声,提醒张清雪注意一点,“咳咳,江姑娘,”
张清雪回过神,纠正李寒枫的话,眼睛却一直看向旁边之人,“我不姓江,我姓张,叫张清雪,这位师父你姓什么?”
不等旁边之人开口,李寒枫警惕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和江姑娘不是亲姐妹?”
张清雪没有回答李寒枫的话,只是执着的看着对面之人。
顾卿离避开她的视线,淡笑开口,“姓顾,名卿离。”
张清雪眼睛亮了,这一切都对上了,大庄沟好像就在这大山那一边。
“顾公子,也是白云观的道士?”
看着张清雪亮晶晶的眼睛,顾卿离鬼使神差的说出了真相,“我和寒枫是白云观的俗家弟子,满十八岁就可以下山回家。”
李寒枫在一旁不满的开口,“卿离,说你就说你,别扯上我。”
张清雪怀疑的目光看向两人,这两人难道还没到十八?
看着不太像啊!这个子坐着比她坐着高出一大截呢?
难道是吃素,长得快?
顾卿离看出她的疑问,主动解释,“寒枫下个月满十八岁,我还得一年多。”
张清雪点头,她就说嘛,凶巴巴的李寒枫绝对年龄要大一些。
“顾公子是黎州城人吗?”
顾卿离摇头,“我们是京城人氏。”
张清雪惊讶,黎州城快到大梁国的边境了,距离京城相当的远,顾卿离他们只是俗家弟子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家里的长辈跟白云观的道长有交情,我和寒枫从小身子弱,便被送来当俗家弟子。”
顾卿离说完,才发现,好像他能通过张姑娘脸上细微的表情,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张清雪点头,原来是这样。
顾家应该不是一般的人家,不然君睿他们在京城,什么也没打听到。
李寒枫:“你和江姑娘是亲姐妹,为什么会姓张?你们家没有男人吗?为什么让江姑娘干这么危险的活?”
李寒枫问出他心里的不解,他多次在山里碰见孤身一人的江念弟,看着她多次死里逃生,心里对江家人的印象差到极点,所以才会张清雪的态度极差。
张清雪见李寒枫一脸固执,问了好几遍,也没有任何隐瞒,反正这些事不是秘密,在附近村子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谁让他们的父母是十里八乡的名人呢?
“我从小是被张家养大的。江家没有男人,六年前就只剩下四姐姐一人,四姐姐选择这条路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条路是危险,但最起码能有尊严的活着。”
李寒枫愣在原地,手里的野鸡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他都不知道。
脑海里重复回荡着张清雪的话,江家没有男人,六年前就剩下四姐姐一人了。
原来她家只剩下她一人了?
他还多次劝说,让她不要再冒险,家庭的重任留给家里的其他人。
她家只有她一人,她能留给谁?
他一直在戳她的痛处,难怪她对他的态度不好?
要是他,也是厌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