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妃的话,谢辰逸眼前闪过那一抹雪白,那样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女子,就因为鲍氏的私心,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清楚,在这吃人的王府里挣扎。
他略一沉吟,试探道:“既然母亲知道这些人都和鲍氏不对付,您若是有机会也帮助一二,免得她们轻易就被鲍氏给打压了。”
“这是自然,鲍氏欺压咱们母子这么多年,要是有人愿意杀她,我都能站在后面递刀子。”王妃抿嘴笑道。
“好了,你既然回来,也不好一直待在我这里,也去灵堂守一会,免得你父王说你不念兄弟之情。”
告辞了王妃,谢辰逸直奔灵堂,在棺木的右侧哭灵,抬头就见左侧的孟文瑶正静静的流泪,端的是我见犹怜,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不一直往对面看去。
很快第二天到来,棺木要送往家庙,又要在寺院祈福,一来一回要停留好几天。
作为父亲母亲的汾阳王和王妃,因为身份的问题不便前去送葬,而鲍侧妃也因着生母的身份,不能跟着一起去。
她在送葬队伍出发前,在一旁小心交代谢金宝,一定要好好给谢南安做几场法事。
“金宝,如今母亲就你一个儿子,你一定要好好的,莫要在出了意外。”
谢金宝心中窃喜,面上却尽显悲痛:“娘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护好自己,将来给您养老送终,肯定不让您失望。”
鲍侧妃点头,交代道:“为娘就是担心,你打小做事就冲动,你大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王妃做的,奈何没有证据,我怕你去了家庙,控制不住脾气,和那谢辰逸闹僵开来,到时候为娘和王爷不在,你被他算计了过去。你听话,万事有娘,等你安全回来,为娘一定好好收拾王妃母子。”
谢金宝知道鲍侧妃的战斗力,他当然不会傻傻的跑过去和谢辰逸争斗,最好还是鲍侧妃出马,把王妃和谢辰逸一起收拾,他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他从此再也不是一个只需要撒娇的小儿子,而是鲍侧妃为之战斗的继承人,后半生的依靠。
“娘,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好好好。”
鲍侧妃说着就哭了起来,她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安稳了这么多年,王妃突然出手弄死了谢南安。
“你大哥可能就是太高调了,闹着让你父王给他谋个官职,让王妃生了忌惮之心,这才下手除了他,你知道韬光养晦就好,咱们母子有王爷,将来必然不会再轻易被她算计了去。”
谢金宝心疼的帮鲍侧妃擦眼泪:“娘,你也别太难过了,大哥在天上也不会心安的,只有你打起精神,在这个家里立住,我被立为世子,大哥才能走的安心。”
“你说的对,还有我交代你……”
“娘,有完没完,吉时都快过了,有什么话不能回来说。”谢如雪走过来抱怨道。
鲍侧妃看着以前准备妥当,她引为依靠的大儿子就要永远的离开王府,她突然放声大哭。
“儿啊,我的儿啊!”
汾阳王过去一把搂住鲍侧妃安慰,作为谢南安的嫡母,王妃捂着帕子在心里冷笑,她终于也见到鲍侧妃痛哭的时候。
送葬的队伍在鲍侧妃一声声的哀嚎中,离开了汾阳王府,出了城,大家换上马车前去家庙。
等到了家庙,都已经快到半下午了,所有人又累又饿,下了车来不及安置谢南安的棺木,都想先找点吃的。
“站住,大嫂,你作为大哥的遗孀,你留在这里守灵,要往哪里跑去。”
孟文瑶扶着要被马车晃散架的腰,不解道:“去吃饭啊,四小姐还不饿,要在这里守灵?”
谢如雪被怼的脸色涨红,她自然要去吃饭的,但是她想让孟文瑶留在这里守灵。
但是孟文瑶的这句反问,让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去吃饭,那样她说教孟文瑶就站不住脚了。
她忍着饥饿,傲娇道:“大哥去世,我心中悲痛难忍,自然留下来守灵,难道你还有心思吃饭?”
这话说的,好像是谁去吃饭,就是谁对死去的谢南安不尊敬一样,孟文瑶看着谢如雪的这番举动,很为她得罪人的能力感到搞笑。
“既如此,那吩咐一声,所有人都过来守灵,大公子去世,谁人不伤心呢,是吧,四小姐?”
孟文瑶说完,绕过怔愣的谢如雪,指挥着人赶紧把灵棚搭起来,然后让人去叫谢金宝和谢辰逸回来哭丧。
很快,牙上还带着菜的谢金宝,面带薄怒的走过来,瞪了谢如雪一眼,对着孟文瑶道:“大嫂,咱们从京城出来,如今都快一天米水未进,对大哥的哀痛也不在这一些面子功夫上,您身子柔弱,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守灵吧。”
孟文瑶现在不仅是谢南安的遗孀,还是汾阳王府的大嫂,她要是不去吃饭,谁敢首先过去?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眼看着你大哥就要入土了,我心里难受,怎么还吃的下去饭,我宁愿饿死,陪着你大哥一起下去,呜呜……”
“大嫂,你别这样,大哥知道你这么难受,在下面也不会好受的。”
更重要的是他才吃了一口菜,饿了开一天,现在也难受的要死,奈何孟文瑶只是点头哭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金宝气的都想骂谢如雪没脑子,他没好气道:“雪儿,快劝劝大嫂,这样哭下去岂不是哭坏了身子,大哥也不愿意见到大嫂这样。”
谢如雪心里当然想孟文瑶哭死最好,但是在谢金宝杀人一样的眼神下,再陪着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她只能放下身段劝孟文瑶。
“大嫂,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再过来守灵吧。”
掩藏住嘴角的笑意,孟文瑶抬头,泪眼朦胧的扫视了一圈,哽咽道:“我听说,头七世身亡之人,会回来看望亲人一次,我总觉得你大哥还在这里没走,我们要是都离开他的尸身了,他到时候见我们没有个一人守在这里,该有多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