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高欢狂笑。不知不觉行了万里之遥。
看看离缥缈峰越来越近。四人更加兴奋,谢琪和谢灵脸上终日洋溢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李曼虹也替她们高兴。
罗庭自然也是高兴的。
四人正兴高采烈地有说有笑。罗庭一闪眼看见前面有个鹤发童颜的干瘦老者独立空中。罗庭经过的事太多了。猜定此人十有八九是为自己而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罗庭敛了笑蹙眉道:“我们往边走”。
谢琪不明所以。惊讶地问道:“从这边过去要多绕几干里呢”。
谢灵朝前努努嘴。谢琪立刻明白。几人调转方向。
刚走几步。谢灵忽然打趣罗庭:“庭哥。‘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罗庭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嗯——”。谢灵又朝前方努了努嘴。
那老者又堵在必经之路上。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罗庭无奈一笑。心下暗忖。这么纠缠自己铁定没好事。
“怕什么”,谢琪毫不在意。“不就是一个老头吗,有什么能耐。去见见又何妨”。
“走吧”。罗庭看着这个憨直的未婚妻笑道。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人越老修为越高。
几人径直向声人走过去。
老人也步履从容地迎上来。朗声道:“罗公子,我不是坏人。不是要你内丹。不会害你性命,不必躲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前辈堵我,必有所求”。罗庭声音洪亮,中气充沛。加上相貌俊美。老者暗赞,风闻不假。果然是个风度翩翩,英气勃发的青年才俊。他心底越发喜爱。
“早就听说罗公子会经过此地,特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罗公子。我别无所求?想邀公子去敝阁品尝茗茶”。
就为这,巴巴地穷堵烂截自己。罗庭心里暗笑。道:“前辈亲自来请。莫大荣耀。原不应辞,但在下确有急事,不能耽搁。就此谢过”。
“不着急嘛。小坐一会。也耽搁不了多久”。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罗庭有点不耐烦。他耐着性子道:“前辈,你有事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没必要去家里。我确没时间多耽误”。
“要不了多久”。老者脾气极好。依然笑容可掬,淡着脸道:“我与罗公子十分投缘。去品一会茶也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再说你姐。还特意交待过我。如果你路过这里,请我照顾你”。
罗庭想起屡次助自己脱困的蓝兰。不是亲姐胜似亲姐。他心里顿时对老人有了些许亲切之感。道:“我怎么从来没听我姐说起你”。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没什么事。姐怎么会和他聊这些闲话。
老人笑道:“可能你们未聊到这上面来”。
“好吧。盛情难却,我就去前辈府上叨扰一下——前辈贵性”。
“老朽姓蒙,蒙自在”。
“蒙前辈”。
两人边走边聊,
蒙自在的自在阁离这里没多远。转两三个山头就到了。飘落下来时,已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等候在大门前。
“这是我的夫人。李英玉”。蒙自在介绍老妇。
“李前辈”。罗庭拱手一揖,打量李英玉。看样子六十多了。却皮肤白皙。眉眼如画。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位绝色美女,只腿脚好像有些妨碍。颤颤巍巍的。
“好。好”。李芙玉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罗庭,好似丈母看女婿似的。越看越爱。
谢灵心里“格登”一下。这架势可像品茶那么简单。她心里七上八下,跟着罗庭走进庄院。
自在阁就如普通庄园一样。两进四合院,依山傍溪,环境清幽雅致。前院住男眷的,后院闺房。
六人落座之后。立刻有一小丫头端上茶杯。蒙自在没说假话。真是好茶。未欣盖已是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罗庭轻抿一口,开始淡而无味,再品一口,已觉口齿留香,喉胃间非常清爽舒服。
罗庭不由得赞道:“好茶”!
“茶好,酒更好,公子何不喝几杯酒再走”。蒙自在笑眯眯地道。
“前辈。酒就免了。我们夫妻还得赶路。前辈的盛情留待日后再领”。谢灵站起客气地道。她已看出蒙自在的目的不纯。如果不及时撤走。后果不堪设想。
“急什么。你看天色已向晚。即使喝醉了酒,也有地方睡。放心,我与蓝兰是好友,不会害你们”。蒙自在笑道:“再说。日后遇见蓝兰。怎好意思说”。
他一招手。立刻有三个小丫头。端着佳肴鱼贯上来。
罗庭和谢灵相视一眼。他不明白蒙自在如此强留自己意欲何为。
立刻菜就上齐了。如此快的动作明显早已准备好的。
料事如此。也算是费尽了心机。
如果自己强行要走,恐怕有点难。还不如安心下来。待会再想办法。
“来来来,粗茶淡饭,公子将就”。蒙自在热情到十分。“酒呢。还可以,公子可多饮些”。说着一个小丫头捧来一个白玉瓶。从里倒出绿色液体。每人一杯。
立刻一股淡淡的酒香盈满屋内。
“公子光临寒舍。使寒舍篷毕生辉,为。我先敬公子一杯”。
罗庭端杯欲喝。谢灵怕他在酒里做手脚。抢过酒杯笑道:“前辈,我庭哥酒量窄。我为他代劳”。
“好”!蒙自龙笑道:“谢姑娘真女中豪杰”!
谢灵一仰脖子,酒已下肚。自感到并无异样。这才放心。
小丫头又上来斟酒,谢灵便不再阻拦,她悄无声息地将身边的每一道菜都夹了少许。特别是酸辣的,酒里没问题未必菜里没问题。
罗庭见她如此细心,心里也是感动。
罗庭本来酒量就大。被谢灵说成酒窄之后。便不好意思大口吃酒。只好矜持抿着,好在他不是贪杯之人。酒多酒少也就不在意了。
谢灵三人本就酒量不大,她们又担心会中圈套,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几人正酒热耳酣之际。蒙自在对身边一个小丫头道:“小菊,去叫少爷和小姐来吃饭。也认识一下罗公子”。
“是”。小菊蹲身一福。自去了。
不一会,二男一女从后门进来。两少爷身材削瘦,黑发白肤,短眉朗目,走起路来扭扭捏捏。显得英气不足,阴柔有余。小姐却让人眼前一亮。身着粉红色襦裙祆。祆边一圈疏密有致地绣着盛开的红梅。下着一溜水泄淡绿色长裙,打着百褶。柳眉凤眼,顾盼流波,白皙的面庞在祆子的映照下。娇艳如春。美貌与唐凤莲相比。难分伯仲。气质上更胜一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罗庭不禁呆了一下。赶紧低头去装做吃菜。
这一切蒙自在都看在眼里。他和李英玉相视一笑。似乎在说有希望。
同时上心的还有谢琪和谢灵。原先谢灵胡思乱猜蒙自在的目的,至此已全部明白了。
她见罗庭眼神闪烁。就知道少女的美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防美人甚于防山川。谢灵在罗庭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罗庭顿时痛得眦牙裂嘴却又不敢出声。
蒙自在忙问道:“罗公子,怎么啦。哪里不受用”。
罗庭脸色微红。道:“刚才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
谢灵听见。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好装作筷子掉到地上。弯腰笑了半天才捡起来。
“要不要紧”。
“没事,小伤”。
“那就好”。蒙自在轻笑一声,对两个儿子道:“你们看,罗公子和你们一样大。修为却高出许多。你们要好好地向他学习”。
两个少年顿时羞愧得满脸通红。只管点头。
“蒙前辈谬赞了”。罗庭:“说到修为我还差得远”。
“公子谦虚了”。说着他指着两个儿子介绍,“犬子蒙河,蒙海,小女蒙静。来。你两个挨着你娘坐,静儿挨着你小哥坐”。
他不动声气地将女儿安排到罗庭身边。
谢灵看他这番动作又气又恼。家里已有一个推女抢婿的姑父,在这里竟然又出现一个,别人的夫婿就那么香吗。
两姐妹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蒙自在装作没看见。兀自对罗庭道:“罗公子。我这女儿还看得过去吧”。
阵阵清香从蒙静身上散发出来。扑鼻而入。让人身麻体酥。尽自罗庭定力强大。也有点儿拘束。他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道:“令爱国色天香。岂止看得过去”,话音刚落又挨了谢灵一虎钳。
“如此高的赞誉实不敢当”。蒙自在摸了一下胡须。骄傲地笑道,“小女性格外向,在家里闲不住,想出外游历。但她修为不高,独自外出我不放心。正巧罗公子路过。就请公子携带携带,不知……”。
谢灵早已按撩不住了。蒙自在先是用蓝兰的嘱托骗罗庭进院,现又要罗庭带他女儿出外游历。后头绝对有隐藏更深的阴谋。
一旦罗庭答应下来。仙女终日在侧,无异一颗定时炸弹,对己有抢夫之危,对罗庭来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杀身之灾。为己为罗庭着想,绝不能让如此无利有害的一个人呆在罗庭身边。
她不待蒙自在说完。便道:“前辈。你开始说,只喝一杯清茶就走。现又要我家庭哥携带你女儿游历。你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姑娘言重了”。蒙自在被噎得脸色不自然了,他尴尬一笑,道:我本意就想罗庭品了茶。喝了酒之后,就带我女儿出去游历”。
“狡辩”,尽管谢灵愤愤不平,但木已成丹,她也无可奈何。但她会尽力阻止后续事情达成。道:“我们前路危险重重,今天不知明天的事。令爱又花容月貌,觊觎之徒贼心不死,一着不慎。会让你后悔终生,还是家比较安全”。
“上界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危险,再说你们带出去又不碍你们什么事,也许有时还能帮助你们”。蒙自在见她油盐不进。脸色微变。
谢琪见他死缠烂打,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体的神色。不由得光火,腾地站起身就要发作。
罗庭给她一个眼色。她硬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罗庭也不同意带蒙静走。一来自己对她只有欣赏没有爱情。不愿意带一累赘到处招摇,二来谢琪两姐妹对她虎视耽耽。她来了不但她没好日子过,还会连累自己没好日子过。
想着他道。“前辈。我一个男的身边带几个妙龄少女,也不成话。况且我修为不高未必能保护得了她”。
“就是”。谢琪早已憋不住了,一点也不客气:“一个大小姐。养尊处优不好么。为什么偏要去外面风餐露宿,受苦受难。再说,罗庭已有未婚妻,别人再美。只怕无法染指”。
蒙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含羞笑道:“我对罗庭无非份之想。只想带我去见见世面。姑娘既然有顾虑。我也不想强求”。
“那怎么行”,蒙自在依然不松口,“你忘了爷爷的嘱咐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蒙静忽然脸色变得阴郁,眼中闪出绝望之光,“一切由它去吧”。
蒙自在立时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颓然落坐。眼中已噙满泪花。李英玉伤心得泪水籁簌而落。
罗庭也怔住了,他看向谢灵,也是一脸纳闷。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罗公子,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了。小女生下来时。不停歇地哭了半个月,我也纳闷。她爷爷经过细心冥想。才知道小女原是狐魔转世。有妖保护。水溺不沉。火烧不死。雷击无用。唯一破解之法与无世之丹结合。否则。小女年届三八就会入魔。上界将迎来血风腥雨。罗公子刚好身带无世之丹,所以……”。
罗庭哈哈大笑。
蒙自在怔怔地看着他,”公子何故发笑”。
“姻缘自有天定,哪能冥想作数的”。
“我父亲每次冥想都准”。
这回轮到罗庭发怔。
“罗公子。你忍心看着上界。陷入无边黑暗之中吗”。蒙自在声音悲怆。逼视罗庭。
当然不能。这不但祸及自身。而且祸及亲人。但要他对不起谢灵和谢琪的事情。万万不能。而且这事会不会发生还在两可之词间,他岂能听信一面之词而置谢琪和谢灵的痛苦而不顾。
他傲然道:“入仙入魔一步之遥,贵在自身修炼。岂能依靠他人”。
“这么说来”。蒙自在见他油盐不进。不由光火。冷声道:“你打定主意不同意了”。
“我可不会为了捕风捉影的事。而抛弃心爱的人”。
谢灵和谢琪顿时眼含笑意。一脸感动的神色。
“那我可要强留了”。蒙自龙阴寒地一笑,“这是你逼我的”。
“随你便”。罗庭一推谢灵:“走”!三人呼啸一声。已立于厅前院中。
蒙自在已截在前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亲为了女儿的前途要大动干戈了。
罗庭背负双手,俏立寒风,衣襟飘飘。威仪堂堂。看起来那么英姿勃发,伟岸俊美。
一旁的蒙静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