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明念一出生,作为生母的钟离沁就把孩子给带走了,一连三年,就连莫衍见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用钟离沁的话来说,就是她要把这个孩子作为北牧王朝的下一任储君培养,明谦的性子已经定下了,注定不可能安安分分的待在皇宫里,明念从出生起便跟着她,一定能让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为此,作为孩子爹爹的莫衍与钟离沁闹过无数次,但均以失败告终,他清楚,这一次妻主是铁了心的,所以只能放弃,只是有些可惜了小女儿,一出生就注定被禁锢在这深宫里头。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钟离沁这么做是为哪般,他只是单纯的为孩子丧失了自由而默哀罢了。
不过嘛,令莫衍感到意外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钟离沁的亲自培养,明念还真的如愿以偿的,有了一个合格继承人的样子,用钟离明谦的话来说,就是妹妹是个小古板,整天嘴里头都是什么大国之道,她们姐妹俩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共处一室不了一点。
在钟离明念九岁的时候,她的野心就已经开始初步膨胀起来,知晓钟离沁是把她当做储君来培养,不是太女胜似太女,她便也把皇位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绝不能忍受任何人觊觎。
“皇兄,你真的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吗?”
有一天,钟离明念看着在庭院中默默读诗书的钟离明晏问道:
这话让明晏有些惊讶,毕竟他嫁不嫁人与明念有什么关系呢?摇了摇头,回道:
“不嫁,我跟父后说过,父后也答应的。”
“那我以后便任命哥哥为一国圣子,就像是那些族里的圣子一般,终身侍奉我北牧,照耀我国千秋万代。”
这认真的样子,好似她已经是北牧的君主了,而且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钟离明晏略略无言,回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要把我献祭了一样,而且我可活不到千秋万代这么久。”
对此,钟离明念解释道:
“我不过是为哥哥的不嫁人,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你若成了圣子,就无人再与你说嫁人的事了。”
明晏沉吟片刻。
“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嘛,我用不着成为圣子,只要有母皇和父后在,他们答应了,我就可以不嫁人,还有,你今年才九岁吧,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说话跟教我念书的那个老夫子一样。”
被兄长取笑了,钟离明念登时眉头一皱。
“母皇教我的,人要有长远的想法,我是未来的君主,我理应考虑你的未来。”
“那我倒要谢谢你了,不过这声谢等用得上的时候再说吧。”
钟离明晏上前走了几步,丝毫不管钟离明念抗拒的神情,大手一张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你这副样子,我有时候还真不知道,母皇的决定对不对。”
钟离明念一把挥开钟离明晏的手。
“母皇当然是对的,再说了,三姐性情大大咧咧还是个武痴,根本做不了皇帝。”
“说的也是,不过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多少有点嚣张了,还以为你明天就要登基了呢。”
明晏毫不客气的回道,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了,殊不知在身后的钟离明念若有所思。
当晚,钟离沁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理应就寝的四皇女钟离明念敲响了房门。
她皱了皱眉,想着为何宫侍不报,但还是沉声回应了一句。
“进。”
“母皇,是我。”
随着房门一开,钟离明念那稚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让房中伺候的宫侍出去。
这下子,房中便只剩下了她与钟离沁两个人。
钟离沁把奏折放在一旁,抬眸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有事吗?”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忽然寒光一闪,白刃瞬间往钟离沁的面门袭来,她反应极快的往后一仰,随即一把钳住钟离明念的手腕,将其一招制服。
钟离明念吃痛,手中武器已然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清脆响声。
钟离沁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人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只自己亲手培养的雏鹰,冷笑一声。
“好大的胆子,毛都没长好呢就想着篡位了。”
钟离明念紧皱着眉宇,苍白的脸上冷汗直冒,她的手腕已经脱臼了,但她强忍着没有发出痛呼。
“母皇,你什么时候把位置给我?”
这个问题把钟离沁逗笑了。
“朕位置给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值得这个位置吗?”
“…我方才有机会的,但我不想,你要是有事,父后会伤心。”
“有机会?笑话。”
钟离沁蹲下身来,捏住小女儿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朕再给你重说一遍的机会,是朕先一步把你杀了的几率大,还是你反杀朕的几率大?”
“…”
钟离明念不说话了,倔强的撇过头去。
“我觉得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再说了,母皇你不是一直想和爹爹去周游各国吗?”
“就凭你方才莽撞的样子,朕就不觉得可以把位置交给你。”
钟离沁松开了捏住女儿下巴的手,转而握住她脱臼的手腕,微微用力,咔的一声,把脱臼的地方接了回来。
钟离明念终究是个孩子,这下子,总算是没忍住一声痛吟。
“就拿你方才的刺杀,朕举个例子吧,比如过来的人不是你,而是刺客,并且她成功了,接下来,你知道作为下一任储君的你,会迎来什么问题吗?”
钟离明念想了想。
“当然是重新稳固皇权。”
“废话,那如何稳固?刺客是谁的人?又属于哪一派?其中可有重臣在内指使,她既然敢做出刺杀这一步,先前必定已预谋许久,说不定还偷偷在外头养了兵马,届时一旦逼宫,你又该如何应对?”
钟离明念眼珠子转得飞快,急忙回道:
“不是有御林军吗?谁敢带兵上前?”
“那如果带领御林军的那一个人正是谋反的人之一呢?假如这是他们共同设下的局,而不只有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