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文琅跟着周芜刚到亓州不久,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呢,她娘便宛如天降神兵,突然间便杀到了她住的那间客栈门口来。
而那一天,周芜恰巧也在。
时隔数月,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娘,文琅直接傻在了原地,几度疑惑自己是否还未梦醒,不然的话,远在边关镇守的康亲王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亓州里?
“文琅!”
磁性浑厚的一声怒吼,叫文琅浑身一个激灵,蹭的一下站直了身板,怯怯的喊道:
“娘。”
一旁的周芜亦是十分错愕,竟没由来的起了几分丑夫郎见公婆的架势,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衣裳,生怕有不得体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和文琅也才算是八字刚有一撇呢,说到谈婚论嫁,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可没有解决。
康亲王已经一把揪住了文琅的领口,直接把人跟捉小鸡一样提到她的面前来。
“好啊,是不是为娘不来找你,你就不打算回边关去了?”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多在外面呆几天吗?”
文琅干笑一声,然而这一次,康亲王可不吃这一套。
“待几天?是你不会算数,还是我不会算数?你这是几天吗?你都快一年没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你,要不是他,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
“是是是…”
那就别管呗,她还巴不得没人管她呢,文琅讷讷的缩了缩脖子,不过嘛,她大抵也知道,她娘都已经亲自来逮她了,她是不能够再继续待在亓州。
“娘,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就是麻烦你再允我一小会儿,我跟周芜告个别。”
“周芜?”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周芜上前一步,走到康亲王面前,行了个礼。
“伯母你好,我是周芜,南亲王的小儿子,论起来,我还是您的侄子呢。”
“哦,原来是周淮的儿子…”
康亲王摸了摸下巴,态度还算温柔。
“原来文琅是来找你了,话说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文琅插了句嘴。
“因为沁表姐呗,不过娘,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都去过皇宫陪读的呀。”
“我哪忘了,不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嘛,再说了,你们两个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那不得好多年前的事了。”
康亲王好面子,最受不了小辈拆她的台,与周芜寒暄几句,迫不及待的要拉着文琅走了。
“快点,这边关千里迢迢的,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刚巧我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也去皇城见一下圣上和摄政王,至于你,好好的给我呆在边关里头,我看你的心是越来越野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你等会呀,娘亲,不是说好了给我一点告别的时间吗?”
康亲王的劲贼大,扯着文琅一路小跑,周芜见状,顿时急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忽然冒出一句。
“伯母,我觉得您不妨留多一会儿吧,正好商议一下,与南亲王府的婚事。”
康亲王脚步一停,而文琅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周芜,殊不知这人的下一句话更加出乎意料。
“伯母,您远在边关,我和文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其实我们已经…”
后面的话,周芜没有说出来,但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下子,他眼前的母女二人均露出同样一副错愕的神情。
康亲王是想不到,文琅居然已经先一步和周芜生米煮成熟饭了,文琅则是在拼命回想,她什么时候和周芜那个啥了,跟着周芜来亓州的这段日子里,她可是一直都本本分分的,绝对没有一点过界的举动。
康亲王没有错愕多久,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一脚朝文琅踹了下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文琅直接跪在了地上,面色苍白,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只感觉自己的腿好像已经断了。
当兵的力气有多大,她能不知道吗?更别说她娘这样镇守边关数十年的人了,天天杵在那里不是盯梢就是巡逻,浑身的蛮劲没处使,这会儿倒好,全使她身上了。
“文琅!”
周芜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还没来得及上前查看文琅的情况,康亲王已经骂了起来。
“逆女!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出去,果然是在心野了,谁你都敢碰啊!”
偏偏碰的还是周淮的儿子,这真是…康亲王都不想说话了,但文琅和周芜的事已成事实,就算她硬着头皮也得去南亲王府一趟,而且还是要去给人家赔罪的。
至于后面的婚事,确实该好好商议,不过嘛,在此之前,她得好好让这逆女长长记性。
“伯母,伯母,你别打了,就算我和文琅有什么,也是我愿意的, 她并没有强迫我。”
几记重拳下去,文琅已经口吐鲜血,这可把周芜吓得不轻,康琴王这架势,这是要把她亲生女儿往死里打呀!
他一时间也管不了会不会被误伤,扑过去把文琅抱在了怀里,这才阻止了康秦王继续“教育”女儿。
“伯母,你就算把她打死了,也无济于事呀,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办呢?”
“你…哎呀,你让伯母怎么面对你呀?又怎么面对你娘啊?”
康亲王可谓是头疼死了,一瞬间还真觉得倒不如把文琅打死算了呢。
“芜儿是吧?文琅这丫头对不起你啊,你看看你们都没成亲呢,怎么就…就算你们两个情投意合,也不是这样子乱来的呀。”
“伯母,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该我们一家对你说才对。”
康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可谓是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背过身去,似乎是在思考待会该怎么过去南亲王府,殊不知后头的两个年轻人已经说起悄悄话来了。
“对不起,文琅,我没想到你娘会把你打的这么重…”
周芜都快哭出来了,看着文琅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而且造成这一切的人还是他自己。
他也是不知道怎么了,脑子就昏了,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不是做好了不一定会与文琅有结果的准备吗?怎么她娘亲一来,他就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