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小女儿钟离明谦过了满月的时候,钊儿嫁给了周莱,而且还是主夫之位,他之前嫁过人,已非完璧之身,这会儿还能寻到一个将他立为正夫的妻主,谁都说钊儿这是好运气。
而作为钊儿最要好的朋友,莫衍只在乎周莱是否是真心对钊儿。
一次,钊儿到府里看望莫衍的时候,莫衍便拉着他说过此事,对此,钊儿却是满不在乎的回道:
“我如今能有今天已经很不错了,像我这种嫁过人又没过孩子的,还能做人家的正夫,这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吗?”
在他看来,从他被卖给摄政王府开始,他便没有了自己的家人,如今又嫁过人,周莱愿意要他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再奢求太多。
对此,莫衍却是越听越黑了脸色。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以前妻主没给我名分的时候,你是怎么劝我的?你说就算我一个人也能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怎么轮到你自己了,就不是这样了?”
钊儿闻言一哽,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衍,我…”
莫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再怎么样你也还有我,难道我会不管你的死活吗?钊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真心喜欢周莱还是她愿意娶你,而你又觉得自己没得选,所以你才跟着她?”
“我自然是喜欢她的…”
钊儿有些别扭,兀自红了耳根。
“正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才说出这么卑微的话,莫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果然是这样,莫衍叹了口气。
“钊儿,在我心里你值得最好的,我方才是害怕你又草草将自己托付了出去,现在知晓你是真喜欢周莱,那我就放心了,只希望她日后能好好待你。”
钊儿心中一暖,主动展开双臂,抱住了小影卫。
“当然了,她敢不好好待我,我立马就告诉你,你就可以像上次在季府里把我救出来…呸呸呸,还是不提这事了,周莱不是季宣,周莱也不会是季宣。”
“嗯!”
两月过后,婚宴如期举行,但迎亲的队伍并不是到钊儿自己租下的那间小院子里,而是去了摄政王府。
从今以后,摄政王府就真是他的爹家了。
新婚之夜,钊儿头顶盖头,孤身一人坐在这满是莲子桂圆的婚床上,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成亲了,但他发现这一次的他,比上一次还要紧张。
嫁到季家的时候,他紧张是因为他与新婚妻主从未见过面,并且怀抱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其说紧张,更多的是雀跃和期待,而这一次,则是真真正正的从心底里冒出羞涩和踌躇。
他想着,这就是嫁给喜欢的人的区别吧。
说实话,莫衍与他说的,他又何曾没有想过呢,但他就是要赌,因为他不知道错过了周莱,他还能不能等到一个待他这般的女人,他对莫衍说的话其实是真的,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他只需要孤注一掷,便够了。
而他也相信,他的运气总不会一直都这么差吧。
他像个赌徒,也像一只飞蛾,纵然伤过一次,下一次见到光亮时,也仍要往前扑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作为新娘子的周莱,应当还在前厅敬酒,不知何时才能过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钊儿在这婚床上坐的屁股发麻,可谓是度秒如年,伺候他的下人给他递了一些点心,毕竟不能真把自家主夫给饿着。
由于盖着盖头疼能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钊儿盲摸了一块点心,放进口中,没嚼两下便身形一顿,只因这竟然是丝绒坊的点心,他最喜欢吃的,因为价格昂贵,总是要攒上一段时间的银子才舍得去买一次,不想周莱却记在了心里。
以周家的财力,大抵他日后也不需要再攒什么银子才能吃上这爱吃的了吧?
眸间一热,钊儿连忙抬手抹去泪水,嘲笑自己竟被这一点甜头给收买了,三两下把手中的点心吃完,继续等待着未来妻主的到来。
又过了许久,就在他快要昏昏欲睡时,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钊儿一个激灵,脑子里的瞌睡虫顿时跑个精光,挺着身板坐得直直的,那尚未缓解下来的紧张又升腾起来。
只听到咿呀一声开门响,周莱进来了。
钊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挑盖头,喝合卺酒,周莱会先做哪一步呢?若她先挑了盖头,只怕下一刻便能看到他这一张通红的脸了。
真是羞人。
耳边传来了水流的声响,钊儿又松了口气,这人先倒酒去了,不过,周莱她为何一声不吭?
小巧精致的酒杯塞到了他的手里,耳边这才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钊儿,来,喝下这一杯,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嗯。”
钊儿不会饮酒,但这可是新婚之夜,他自然不会拒绝,仰头一倒,辛辣瞬间顺着食道滑下,叫他干呕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随即,他便听到了一声轻笑,周莱好似是在嘲笑他,这下子,钊儿不高兴了,他催促道:
“笑什么呢?还不赶紧掀我的盖头,当瞎子好久了。”
这毫不客气的语气还真有几分平常泼辣的模样,周莱没有生气,甚至调侃了一句自家夫郎总算是不装矜持了,叫钊儿心中更恼,差点蹦起来打人,但一想到这可是新婚之夜,又忍了下来。
盖头被挑了起来,钊儿瞬间僵直了身子,怯怯的抬头看去,撞入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眸中。
“周莱…”
“你该唤我什么?”
“妻主。”
“对。”
周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整个人俯下身来,将钊儿抱了个满怀,钊儿怎么可能撑得住她一个大女人?两人齐齐倒在床上,贴的严丝合缝的。
钊儿双手抵住那挨过来的胸膛,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被周莱给压岔气了。
“妻主,你让一让吧。”
周莱没有反应,他心说坏了,肯定是喝多了,之前季宣也是这样,喝了个烂醉,被人抬回来的,新婚之夜什么都没有做,圆房还是第二天酒醒之后圆的。
呸,他怎么又提起那个人了?不是说好了,再也不提的吗?更何况这新婚之夜,想起这个渣滓,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