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沁回府之后,便得知了“467”被杀的消息,应陶儿毫不遮掩的,大喇喇跑到她的府里头杀人,得知是假的以后还恼羞成怒,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冷意。
她吩咐道:
“死了就死了吧,再换了个新的过来。”
“是,殿下。”
“还有,准备马车,孤要回宫一趟。”
“是。”
她想着,是时候该解决这一问题了。
就这样,摄政王阴沉着一张脸入了宫门,直接往小皇帝的寝宫里而去,美其名曰是要看望一下钟离念音,但双腿一踏入殿中,便对着那抱着孩子的宫侍开口。
“把陛下带下去,孤有事要单独与君后说。”
“…是。”
抱着小皇帝的宫侍不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回头看了一下应陶儿,得到了应允的眼神之后,便抱着孩子下去了。
不多时,殿中便只剩下了应陶儿和钟离沁两个人,应陶儿心中打鼓,他大抵猜到了钟离沁突然进宫的原因,不外乎是关于那名假护卫的事情。
说到这个,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摄政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沁…”
“啪”的一声,应陶儿还未来得及张嘴说话,钟离沁对着他反手便是一掌,力道之大,打得他直接摔倒在地,被打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如针扎一般的疼,更伴随着耳鸣难受的紧,让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一旁的宫侍见状,登时大骇,怎么也没有想到摄政王会突然动手,连忙小跑着过去,把自家君后给搀了起来。
应陶儿不敢置信的捂着脸,一双利眸睁得极大。
“钟离沁,你打我!”
对此,摄政王语气淡淡,从话语中听不出半点歉意。
“不好意思啊,姐夫,孤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那些所谓的风度,不过想必姐夫大抵也能猜到,孤为何要动手。”
应陶儿目眦欲裂。
“为了那个下人?你为了一个下人,居然这样对我,而且那还是个假的!”
钟离沁勾了勾唇,面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的还是假的,这很重要吗?若是真的,只怕莫衍现在已惨遭姐夫的毒手了吧?孤只是很奇怪,姐夫为何就如此容不下他呢?”
“我为何容不下他?你该好好问问自己!”
应陶儿一把将搀扶他的宫侍甩开,激动的扑到钟离沁的面前。
“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自从有了那个女宠之后,你就对念音忽视了不少,如今还疏于朝政,爱管不管的,你到底在干什么?阿沁,你现在已经成家了,还玩女宠像什么话?该收住心了!”
钟离沁皱着眉宇。
“孤要做什么,轮不到君后殿下来教,是不是以为是孤的姐夫,就可以擅自替孤做决定?你以前杀467的时候,孤确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不代表,你每一次都可以为所欲为。”
闻言,应陶儿垂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他现在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听出了钟离沁话语间得不容置疑,后知后觉自己确实犯了大错。
然他梗着脖子,还在试图为自己辩驳。
“我怎么不能替你做决定?阿沁,你想要女宠我可以送你,但你不能陷进去,你是摄政王,念音长大之前,你就是北牧的…”
“姐夫是真怕孤沉迷女色,堕落了去,还是只是因为心中嫉妒。”
被打断了,应陶儿一下子便闭上了嘴,他面色难看起来,咧了咧嘴。
“你在说什么呢?我嫉妒什么?我这是在为你着想。”
钟离沁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疏离的背影。
“姐夫,孤记得之前问过,若当年你选的人是孤,咱们现在会不会有所不同。”
“…”
应陶儿没有回话,只是抬眸看向眼前的身影,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目光便越来越多的被钟离沁所占据,他看着这人越发高大,越发夺目,慢慢的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钟离眠,在这后宫里如履薄冰,苟延残喘的煞星皇女,也就是从那时起,他生出了后悔的心思。
若早知道钟离眠是个薄命的鬼,若早知道钟离沁才是最终掌握北牧命脉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选她?
想到此,应陶儿嘴里不由呢喃,竟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现在也不晚啊,阿沁,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虽然我已经嫁为人夫成了你的姐夫,但只要你不嫌弃,我一样可以侍奉你,我能看的出来,你对念音真心爱护,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亲上加亲,让彼此成为更亲的家人?”
好似看不到身旁宫侍那惊讶的目光,应陶儿睁着一双利眸,显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他太想要得到钟离沁了,这一种渴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阿沁,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若不是你,当年我们父女会处于十分窘迫的处境,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去做,你信我,外头的那些人不过是贪图你的权利,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
他的眸中满怀期待,等待着钟离沁的答复,然而,摄政王沉默不语,这让他十分尴尬,面色也越发苍白起来,在他看来,钟离沁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又过了一会,摄政王垂下脑袋,肩膀开始耸个不停,她似乎是在笑,那声音很低,却能让殿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中带着嘲讽,刺耳无比,如数万根针一般,直接扎到了应陶儿的心里。
钟离沁的这个态度,让他如坠万丈深渊。
似乎是笑够了,眼前人抬起头来,像是听够了什么笑话,对她的姐夫开口道:
“姐夫,你在说什么?孤和你?亲上加亲?”
应陶儿艰涩的唤了一声。
“阿沁…”
摄政王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活像是地府里的阎王降临了人世。
“应陶儿,你怕不是搞错了什么?”
应陶儿顿时僵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钟离沁靠近他,那冰冷无比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孤好像跟你说过,当时与你告白,不过是因为胞姐喜欢你,孤好奇你有怎样的魅力,才会随她一起,现在看来,姐夫真是平平无奇,无一点可取之处。”
毫不客气的话,让应陶儿摇摇欲坠起来。
“孤不知道是什么让姐夫误会了去,让你以为孤对你念念不忘,不过嘛,孤承认,孤确实喜欢念音,但捧她上位,是因为她是胞姐的长女,也是胞姐即位以来唯一一个子嗣,跟姐夫没有一点关系。”
“…”
“于孤而言,姐夫不过是诞育皇嗣的容器罢了。”
如同恶鬼的低语,听着眼前人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应陶儿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然摄政王似乎还嫌不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容器就要有容器的自觉,不要整天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这一巴掌,是孤最后一次警告,安分一点,别打不该打的主意,念音还小,不记事,没了爹爹,嚎个两声也就过去了,姐夫觉得呢?”
语毕,钟离沁登时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寝宫。
眼睁睁的看着那心念的身影消失不见,应陶儿早已木讷的双眼这才转动了一下,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着身子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