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却还不准备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殿下莫要掉以轻心。”
对此,钟离沁冷笑一声,并不想听陶渊说这些废话。
“直接告诉孤,孤若听将军的,将军能给孤什么?”
“当然是支持了,满满的支持。”
话音未落,摄政王登时面色一冷,一把抓住陶渊的领口,将人毫不犹豫的摁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茶楼里的小二听到动静,以为是客人不小心打翻了茶具,进来见是如此景象,慌里慌张的又退了出去。
钟离沁毒蛇一般的目光打在陶渊的脸上,她反手掐住陶渊的后颈,沉声道:
“孤可向来不爱与人开玩笑,你也一样,陶将军。”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被人掐着脖子,陶渊呼吸都不顺畅,不多时一张脸便憋得通红,她挣扎着把手伸进里衣,掏出一块乌木所做的令牌来,上面用红色写着一个令字。
“这个…给殿下。”
钟离沁将这一小块东西拿在手里,这上面无名无姓,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牌子,看起来像是稚儿的玩具。
指尖摩挲了一下令牌上的雕刻,语带疑惑。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殿下,我怎么敢把没用的东西给你是吧?”
身上的束缚一松,陶渊立马挺直了身子,龇牙咧嘴的摸了一下方才被掐过的地方,抱怨道:
“殿下,你下手的可真重啊!这块令牌可大有用处,您不要看它长的这么不起眼,这上头雕刻的图案可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咱们自己人才认得出来。”
“哦,是吗?”
钟离沁拿着手里的东西,又细看了一下,在令牌右下角的边缘,找到了一朵花的图案。
把东西揣进兜里,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给陶渊下了最后通牒。
“东西孤收下了,你的人,孤要尽快看到。”
“这是当然了,殿下,给您安排好了,您放心。”
闻言,摄政王冷哼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钟离沁离开以后,陶渊一改方才那做小伏低的样子,懒洋洋的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开口道:
“出来吧。”
厢房的隔间走出一道身影。
“你就这么把令牌给出去了?”
陶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你急什么?令牌是令牌,有没有用不还是我说了算吗?”
听了这话,那人想起方才钟离沁的样子,仍是有些担忧。
“你真确定摄政王完全信任了你?她那心思可没人猜的透。”
“我猜她的心思做甚?计划照着我们的步骤来不就好了?你放心吧,钟离沁确实难对付,怪就怪在她当上摄政王以后为人太过张狂,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她这才殷勤奉承了数月便就上钩了,果然,对付这双生姐妹,还得她亲自出马。
说起这件事,陶渊又想起了自己在宫里当贵人的便宜儿子,本来还想着陶若轩进了后宫能得宠,让她颜面有光的,谁知处处被应陶儿压了一头。
陶渊语气忿忿。
“君后那个妒夫,总是明里暗里针对我陶家,那赔钱货进了宫以后就侍了两次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当时我就知道,靠他是讨不着好了。”
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只做一个不上不下的武将,不过嘛,陶若轩也不是没有半点用处,至少与她说了不少关于钟离姐妹的事儿。
见身边的人没懂她话里的意思,陶渊十分有耐心的与其解释。
“你别看现在钟离沁这般风光的样子,她一出生就被人说是恶种,是煞星,古书里记载的,煞星不除,对北牧的运势都会有所影响,要不是当年太后徐青对这小女儿起了怜悯之心,早就没有钟离沁这个人了,摄政王小半辈子可听不见什么好话,她这种人,只要我对她好一些,很容易就能拉近关系。”
不过可惜的是,当年她的目标是钟离眠,家里那赔钱货说了,钟离沁很听钟离眠的话,而在两人还是皇女的时候,钟离眠就已经是太女了,储君的位子不出意料就是钟离眠的,她那会儿也就没把心思放在钟离沁身上,专心和钟离眠套近乎。
果不其然,钟离眠当上了皇帝,而她也顺理成章的与钟离眠拉近了关系,时不时给人吹吹耳旁风,总算离间了这对双生姐妹。
她不是没看出来,钟离沁比钟离眠要优秀,若非煞星的预兆,先帝会册封谁为太女还尚未可知,但煞星就是煞星,是命就得认,钟离沁只能充当钟离眠的陪衬,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她的计划也一直都进行的很顺利,钟离眠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都太容易得到,耳根子又软,所以被她说动了去,她有意无意的透露,钟离沁或许也会对皇位有心思,钟离眠就与钟离沁大吵了一架,这姐妹情谊就此开了一条裂缝。
只要双生皇女决裂,钟离沁必会被冷落,失去钟离眠的庇护,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可谁知道,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钟离眠死了,对外说是暴毙而亡,真正的死因却被捂的严严实实的,据说事发当晚,钟离眠的寝宫中,就只有钟离沁一人。
当时钟离沁的说法是自己过去找胞姐,见到人的时候,钟离眠已经死了,当时陶渊也过去了,那时的摄政王面色惨白,满脸都是泪水,这般悲痛欲绝的样子,不似作假。
而朝堂上对陛下驾崩的原因议论纷纷,有人说都怪太后当年对恶种起了善心,这才遭到了反噬,钟离眠之所以会暴毙,是因为古书里记载的,双生皇女只活一个的传言成真了。
也有人说,不管这对双生子之间有多亲密,毕竟皇位只有一个人能坐,钟离沁不过是觉得是时候了,这才杀了钟离眠,想要篡位。
大臣们的说法不一,谁也说服不了谁,陶渊对此并不在乎,她烦恼的是自己的计划只能就此停摆,重新策划。
但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大家都以为钟离沁会就此坐上皇位时,她却选择了将皇长女钟离念音捧了上去,自己甘心辅佐在侧,任命为摄政王。
陶渊一时拿不定钟离沁的想法,只能继续观察,孰料这一等,就是一年。
“钟离沁确实比钟离眠要难对付,但是现在计划重启的十分顺利,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陶渊解释了一大堆,那人也终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