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果然面色发白,跟见了鬼一样蹦了起来大喊。
“殿…殿下,这话您可别乱说呀。”
她四处张望,并且将自己身旁的空位看了又看。
“殿下,我看您是真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然而,钟离沁煞有其事。
“孤才没有说胡话,陶将军,你看啊。”
“这这…”
陶渊可谓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由得侧身回避了一下,孰料这个动作却惹怒了摄政王。
钟离沁双眉一竖,猛地拍桌。
“放肆,你这是在躲什么?你把孤的胞姐看成那些孤魂野鬼了吗?”
陶渊顿时双膝下跪,行了个大礼。
“不敢不敢,就算是给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先帝不敬啊。”
随后,他又转身对着钟离沁指着的地方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
“对不住陛下,臣不是故意的,求陛下开恩啊。”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陶渊身形一顿,转头看向钟离沁,发现那一双凤眸中满是玩味儿。
什么胞姐就在身边,从一开始,钟离沁就是在耍着她玩呢。
陶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胸中火起,然身为臣子,她不敢说摄政王半句不是。
钟离眠与钟离沁是一位双胞姐妹,但性情却是两个极端,当年钟离眠死的轻巧,剩下的那一个,要比之难搞多了。
“殿下,你这是…”
钟离沁笑着回道:
“开个玩笑罢了,陶将军莫要生气,孤敬你一杯。”
说罢,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着。
无法,陶渊只得干笑两声,耐着性子与钟离沁喝酒,心中别提多憋屈了。
…
回到王府时,天色还不算太晚,钟离沁刚踏入主院,下人便小跑着过来,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又吐了,为什么?”
“奴不知,前些日子,夫郎胃口还是很好的,但是从昨夜开始,他便又起了害喜的反应,今日吃的也全是吐出来了。”
钟离沁皱起眉宇。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像之前一样少吃多餐。”
“孤知道了。”
摆手让下人退下,钟离沁踏入房中,看见小影卫正坐在桌前,面对着满满一桌的菜肴以及糕点。
后厨这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莫衍能多少吃下一些。
可这人面色苍白,一双本该灵动的眸子,也不像昨日随她出去时一般有神了。
“妻主。”
看到钟离沁回来,莫衍起身迎了上去,双臂一揽,轻轻的靠在她的怀里。
“妻主去哪了?怎么不回来用晚膳?”
钟离沁搂着怀里人略略粗壮了一些的腰身,回道:
“孤不是说了吗?今日与陶将军在外面喝酒。”
喝酒?确实是带了些酒味回来的,莫衍像只小动物一样,在自家妻主的颈窝处嗅了嗅,随即有些隐忍的皱起眉。
过了一会儿,他到底没有忍住,张嘴干呕了一下。
这是闻到酒味都不行了。
将人从怀里拉出来,钟离沁后退了两步。
“吃不下就别吃了,好好休息吧,孤去洗漱一下。”
“妻主,我跟你一起去。”
刚一转身,背后便贴上了一块狗皮膏药,知道莫衍最近对她越发依赖,摄政王犹豫了一下,还是纵容了这人。
待两人洗漱完毕,已到了该就寝的时候。
明日是要上朝的,莫衍接过下人送来的干净的影卫衣,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嘟囔了一句。
“好像穿不下了。”
钟离沁的目光看了过来,影卫衣就是修身的衣服,现今小影卫的肚子渐渐大了,穿不下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那便不穿了。
听到妻主要把自己留在府中,莫衍睁大了双眼,第一个不同意。
“妻主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让我跟着的吗?”
“等孩子生下来,你再跟是一样的。”
“不关孩子的事儿,我是因为不想离开妻主左右。”
是影卫也是夫郎,为何这人独独只能记住前面的身份呢?钟离沁心中略略无奈,她也有些不能理解,莫衍为何如此执着跟在自己身边?她是人不是鸟,又不会突然间长翅膀飞了。
“待月份大了,你的身形会引人怀疑。”
莫衍听罢,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了,钟离沁说的对,他现在肚子才四个月,就已经被人说胖了,那以后呢?一个女人身前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会被人说长了瘤子的吧?
他为难的皱起眉宇,但还是不想离开这人身边。
“那妻主,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孤不是说了吗?你留在府里就好。”
“我不想…”
此话一出,钟离沁挑了挑眉,她想了想,上一次听到小影卫反驳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人一直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她真惊讶听到了不想二字。
“孤为了你好。”
她说道,况且莫衍待在府里,能受到更好的照顾。
见莫衍没有回话,钟离沁干脆把人拉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发现眼前人的唇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刚才与这人去洗漱的时候,这颗痣就已经洗掉了吗?不会的,那是用特制的墨水点的,自然也要用特制的水去擦掉,也就是说,莫衍今天压根就没有点上那一颗墨。
除了主院里伺候的几个下人,其他的根本不知道莫衍是男儿身,而从前的467面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那一颗痣。
想到小影卫可能已经被人察觉到了,钟离沁的脸色黑了下来,沉声道:
“那颗痣呢?为何不点?”
“我不想点。”
“孤跟你说过的,在孤可以公开你的身份之前,你必须继续假扮成467。”
然而出乎意料的,莫衍显得无比倔强,他撇过头去,语气闷闷的回道:
“就是不想,不为别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让摄政王的耐心消耗殆尽。
“为什么,回答孤!”
话音刚落,莫衍便浑身一震,他已经许久没被钟离沁这般吼过了,冷不丁的,吓得他一个激灵。
惊吓过后,随即涌上来的便是无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