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钟离沁抱在怀里,莫衍很不自在。
“主子。”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不习惯罢了,虽然他日日承宠,但还是无法适应有个人对他如此亲密,冷不丁的便对他搂搂抱抱的。
仅仅是肉体上的亲密,心却隔着一座山,永远也猜不透那一头的心思,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莫衍垂下眼眸,他没再挣扎,老实的坐在摄政王的腿上看着下人布菜,现在是用膳的时候了,主子还不打算把他放下去,显然是要抱着他就餐了。
他就像一个大型的人偶,是钟离沁的饭前玩物。
突然,他眼前的小碗中放入了一块白花花的豆腐。
莫衍有些惊讶,他知道这是主子勺给他的,他很喜欢吃豆腐,虽然这在摄政王府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但在他幼时还未被魅阁捡回去前,日子过的很苦,一块豆腐对他来说是难得的美味,以至于到了现在,就算不会再忍饥挨饿了,也还是一直念着豆腐的味道。
见怀里的人不动弹,钟离沁问了一句。
“怎么不吃?”
莫衍摇了摇头,将小碗端起来,舀了一小口豆腐放进嘴里,豆腐很嫩,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咸香味,是他喜欢的味道,以至于忍不住满足的眯了眯眼。
殊不知这份样子,全然落入了摄政王的眼中。
钟离沁似乎对小影卫投食上了瘾,又夹了些别的进小碗里,这一次,是一种带着锯齿的青菜,味道十分独特,有的人很喜欢,但有的人接受不了,吃了得吐出来。
莫衍就是受不了这一类的,不过他不至于吐出来这般不雅,毕竟他人还在摄政王的腿上呢,只能硬着头皮把那菜吃下去了,就是这表情,可没有刚才吃豆腐时那般舒坦。
摄政王亲自给他夹的菜,在外人看来是多大的荣宠,他哪有理由拒绝呢。
抱他的人似乎在忍笑。
“好吃吗?”
“…好吃。”
“真的吗?好吃就多吃点。”
此话一出,莫衍面上的神情一僵,艰难的回道:
“不了,想留着肚子吃点别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抬头对上钟离沁的目光,那双凤眸里满是恶劣,这才得知自己又被戏耍了。
可他也惊讶,主子居然已经摸透了他的喜好,爱吃和不爱吃的,都被其精准的勺进了他的碗里。
似乎不打算继续逗他了,摄政王命人把那盘豆腐端到近的地方,径直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动作,让莫衍心上复杂。
他自己又去舀了一口豆腐,吃完以后才发现,这么久了,钟离沁好似还一口未吃,光在看着他。
面上不由一热,莫衍小声道:
“主子也吃。”
“好。”
钟离沁这才执筷,语气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孤回来的时候,看到风公子匆匆离去,你怎不留他在府里吃个便饭呢?”
“他…”
总不能说风公子不想看到主子吧?莫衍斟酌了一下,刚要开口,却不想钟离沁已经替他回答了。
“哦,孤知道了,他是来与你说孤的坏话的,看到孤就心虚,哪还敢留下来吃饭呢?你说对吗?”
…这让他能说什么呢?莫衍也就没回话,显然是默认了,毕竟风谦宁确实半点没遮掩对钟离沁的抗拒。
那搂在他腰间的手又开始作乱,慢慢从胸膛抚上了他的脸颊,传来一丝丝痒意。
摄政王捏住了他的脸。
“告诉孤,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莫衍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
“回主子,属下与风公子只是说过两句话。”
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谈不上什么关系好不好的。
“那他不惜从府里跑出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他以为,我是您的女宠。”
钟离沁冷哼一声。
“他说的也不算错。”
只要莫衍一天还伪装着女人的样子,在他人看来,确实是女宠没错。
“那孤来猜一猜,他是不是拜托你求孤把婚退了。”
莫衍点头。
“是。”
“哦?”
钟离沁像是起了兴趣,挑了挑眉。
“那你为什么没与孤说呢?”
莫衍的回答十分老实。
“属下说了,会有用吗?”
“不会。”
“…”
他就知道,所以主子为什么要多此一问呢?莫衍表示不明白。
撇了撇嘴,暗道风谦宁说的不错,主子确实是很坏。
许是小影卫面上那无奈的表情实在过于明显,把摄政王给逗乐了,她突然低头把脸埋在莫衍的胸口,掩住了那面上的笑意。
胸前传来淡淡的震动,伴随着阵阵痒意袭来,莫衍怔然一瞬,这是他第一次见钟离沁笑得如此开怀,摄政王平常都喜欢冷着脸,虽然也会笑,但都是虚伪的笑,戏谑的笑,这个笑十分表面,让人慎得慌,总觉得她藏着坏心思,下一刻就要过来害人。
他跟在其身边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对钟离沁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顺着哄着,畏惧着,然后像风谦宁一样,只敢在背地里说钟离沁一点坏话。
“主子既然不喜欢风公子,又为什么要娶他呢?”
真的仅仅是为了报复右相吗?
钟离沁从莫衍的胸前抬起头来,反问。
“谁说孤不喜欢他?还是说,你希望孤不喜欢他?”
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他身上了?莫衍知道自己嘴笨,只得绕过这个问题。
“风公子说,若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他会后悔。”
“这样啊,那确实是挺遗憾的。”
又来了,这般不着调的话,看来是真的一点没把风谦宁放在眼里,莫衍想起刚才风谦宁在自己面前那不甘的样子,心中不觉有些同情他。
“我选他,自然是有原因的。”
莫衍抬眸,眼前的视角突然变了,摄政王的胳膊绕过他的腿弯,将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移到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
他总算是从钟离沁的腿上下来了。
“风谦宁一直以为孤是在报复右相,呵,孤犯不着跟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匹妇计较,不过他倒也没有说错,右相挡了孤的路,他若不是孤的老师,右相这个位置,早就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