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是存疑,但莫衍还是走上前去,将风谦宁扶了起来,两人对视,这位风公子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叫他十分莫名。
他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站稳身子,风谦宁的视线从莫衍的身上离开,再次看向钟离沁。
“殿下…”
“这还在外头呢,风公子这般怕是要惹人笑话了,怎么说也是孤选中的人,未来摄政王府便是你的家,在家门口哭哭啼啼的,不像话,你说对么,有什么事儿,我们进去再说吧。”
闻言,风谦宁有些犹豫,他一个未出阁的郎君,怎能随意进出他人家中?上一次是摄政王摆交友宴,宣称来者不拒他才去的,这一次,他孤身一人进入王府,少不了被有心之人背后谈论。
风谦宁闭了闭眼,但他哪敢拒绝?外婆是因为他迁怒钟离沁,也是他偷偷跑去参加什么交友宴,这才酿下大错,不管什么后果,他都愿意承担,只要外婆能好好的从大牢里出来。
走进前院,钟离沁这才回过头去,看着这位风公子像个被押入大牢的犯人一样,面色难看,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的,十分好笑,不由出言调侃。
“公子与右相不愧是婆孙,这个表情,孤不久前还在朝堂上见过呢。”
风谦宁被这话刺激的再次落下泪来。
“殿下,我已随您进来了,我外婆的事…”
“不急,也到点了,咱们一边用膳一边说吧?”
“…好。”
府里来了客人,桌上自然要比寻常还要丰盛一些,只是风谦宁哪儿有吃饭的心思,随侍给他夹了一小碗菜,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山珍海味到了他嘴里也跟嚼蜡一样,没有滋味。
这般苦相,作为客人也未免失礼,等他反应过来,若是要讨好钟离沁不应做出这副样子的时候,抬头却见摄政王压根从落座用膳开始,便没有注意过他。
而那名方才过来把他扶起的下人,居然就坐在钟离沁的身旁一脸的惶恐,显然对自己能上桌吃饭的事情十分诧异。
“主子,不可。”
下人怎么能上桌呢?尤其是影卫,吃饭是要趁着空隙去吃的,在主子用膳的时候,他应当做的是打起精神来戒备周围,而不是坐在主子旁边,与她吃同样的饭菜。
钟离沁可不管什么可不可的,在这府里头,她说了算,给夹菜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见其手脚利落的为莫衍夹了一些菜到小碗中,这才移开视线。
“今日孤不是给你放假了吗?去了何处?”
莫衍垂着眼帘,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小碗,里头的菜肴散发着香味,比他平常吃的要好的多,但他哪敢下嘴呢?
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去医馆的事,便回道:
“到外头逛了逛。”
“只是这样?”
“回主子,是的。”
“吃吧。”
“…是。”
莫衍心情复杂,慢吞吞的把面前的小碗端起来,心中只觉主子的脾气越来越怪了,还是说她想给这位风公子难看,这才故意在其面前对自己这般好。
是了,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呢?就好像之前利用自己膈应暂住在府里的苏公子和黎公子是一样的。
见眼前人总算乖巧的吃了起来,钟离沁一双凤眸不觉看着小影卫嚼着东西时正在蠕动的腮帮子,目光从那张薄唇移到了脖颈处,虽然这种今日也依旧高束着领口,试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但于她而言,从这微小的缝隙中透出来的白皙的肌肤,更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沁这才收回视线,发现风谦宁正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开口道:
“风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
闻言,风谦宁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不,不是。”
只是见堂堂摄政王对一个下人这么好,有些惊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罢了。
“那风公子可要多吃一点,用完膳,孤会让人送你回去。”
会送他回去?也好,他还以为,钟离沁会把他扣在王府里头呢,他虽然已经被钟离沁选中,但到底还没有正式嫁给她?未成亲前便住进王府,怎么也说不过去,风谦宁松了口气,抬眸见摄政王好似这会儿的心情很好,再次提起右相的事情。
“那殿下,我外婆…”
“你放心,右相大人好歹是孤的恩师,即便老师不喜欢孤,孤也不至于将老师置于死地。”
这么说,很快就会将外婆放出来了?风谦宁面上一喜,还没来得及对摄政王开口言谢,便见钟离沁话头一转。
“不过嘛,老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孤下不来台,孤也是有脾气的,且在牢里头多待几日吧,该回来的时候,右相大人自会回来。”
这番话语可谓是让风谦宁的心情大起大落。
“殿下,您既然可原谅外婆,为何不早点放她出来呢?她堂堂右相落得如此下场,又受了牢狱之苦已是足够,在那里头多待几日,我真的害怕她…”
“会熬不过去?怎会呢,孤觉得右相大人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骂孤的时候那声音浑厚有力,再为北牧效力个十年也绰绰有余,风公子就不要担心了,你身子单薄,多吃些菜吧,免得说孤这未来妻家亏待了你。”
“…”
风谦宁无话可说,默默的闭上了嘴,想着自己走这一趟可谓是白来了。
他强忍着心头的委屈和郁闷,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菜肴,发现那名让他好奇的下人就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也是和他一般食不下咽的,不由得多看了莫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