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乐见言萝月面色严肃、秀眉轻蹙,以为惹她生气了,连忙哄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是另外一件事。师兄,你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当初在衡王府时,衡王妃下药,致使我失身于衡王之事?”
“知道,你也是因此缘故,才不愿嫁给璟王。”
“但是,今日进宫,那些人要验明正身,我才知道,我并未失身。”
李平乐眼睛一亮,“你是说,衡王没有得逞?”
言萝月一噎。
“咳咳……我是说,衡王并未对你行不轨之事?你们当时不是双双中药吗?那这,衡王……倒是个君子。”
李平乐又察觉出不对,“既然你们是清白的,那他为何要欺骗你,让你以为自己……”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李平乐也拧起眉头,开始思考此事。
言萝月看着认真思考的李平乐,突然毫无预兆地问:
“师兄,你认识衡王?”
李平乐心头一惊,面上却不见分毫波澜。
“怎么可能?我从未见过他。
“不过他与璟王不是双生子吗?我听闻他们长得一样。
“你为何这样问我?”
言萝月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就是忽然觉得,师父偷偷交代师兄的事,与璟王和衡王都有关联。
“没什么,就是觉得,眼下西京城暗流涌动,殿下的处境实在不容乐观。
“羌国皇帝与太子不是一条心,羌国的逍王也不甘示弱,这里局势尚在焦灼,殿下被困,章王的人也来刺探过,可见大良朝廷知道殿下下落的人不在少数,皇上应当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还有一点她没提,她总觉得那日在善安堂外见到的人,就是冥凌。
若冥凌也来了西京,那么在这件事中,秦慕苏定也参与其中了。
所有势力都聚在西京,他们各自都有什么目的?
“大良朝廷,眼下不会动的。”
李平乐说,“师妹,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不论他们想做什么,我们的目的,保护好璟王,保护好自己,顺利离开西京。”
言萝月点头,“腊月十九那日,我以亲事拖住太子,你们抓住时机动手,不必管我。”
李平乐没有应答言萝月。
而是说道:“月儿,你在这里不要怕,相信师兄,师兄会护住你。”
言萝月闻言,抬手扬了扬衣袖。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我身上藏着你的毒,左边是一点封红,右边是半步瘫。”
李平乐面色变了变,“一点封红是什么?”
“……”
“做了太多毒,一时想不起来了。”
“一点封红是食用类毒药,中毒后身体瘫痪,会出现病危假象。”言萝月说完不忘补充,“谁叫你总是乱取名字。”
“这能怪我吗?若非师弟总是偷药,我何必用名字来迷惑他?就像那半步瘫,中毒后半步便会瘫倒,师弟知其功效,早早便偷了去,还自己偷偷做了出来,量产售卖了。”
“……确实是师弟的不对。”
“对吧?那小子的小聪明都用在这里了。”
“他还曾求我做丽颜面脂,放在虞家的胭脂铺售卖。”
“前年不是把我养的灵芝泡水拿去卖了?还说什么灵芝水可以延年益寿,咱们师父都是因为喝了那水……”
像是打开某个阀门,两人不自觉越说越起劲。
过了许久,李平乐约莫换岗的时间到了,又给言萝月留了几种毒药防身,这才又趁着夜色,悄然离开太子府。
翌日一早,霍纯又提着药箱进了子兰园。
齐曜虽然全面封锁了子兰园,限制了易珩的出入,但好在并未限制大夫为他治病。
霍纯看到易珩又在案前书写。
调侃地询问:“你的经商手记写的如何了?”
他知道易珩一直惦记着出书,那手记他偷看过一些。
只能说,早知道阿甫有这经商头脑,当初他开在全国各地的霍氏医馆,多请教请教阿甫,也不至于倒了那么多。
出书了他一定要第一个买!
易珩闻言放下笔,并不接话,而是将手中已经写好的信笺,折好递予霍纯。
“我记得这府上,有璟王的一个亲信,叫晏安,你将此信交给他。”
“那是你的亲信。”
易珩沉默一瞬,才开口道:“我尚不习惯以璟王自居。”
“无妨,你随意便好,这是什么?”
“接下来你们要做之事。”
在易珩默许的眼神里,霍纯打开信笺仔细一看,不觉连连叫好。
“太好了!阿甫,你这一招真是妙啊!到时候那齐曜定然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精力盯着我们?”
霍纯又不禁赞叹,“你这计划如此详细,甚至细致到他们怎么说如何做,不愧是你,即便没有阿甫的记忆,你的敏锐与谋略也未减分毫。”
易珩很不习惯被如此拍马屁。
“我只是不清楚你们的人办事能力,因此才多写了几句。”
“你别看晏安那小子平日不着调,他可是我训练出的最优秀的一个,十二岁便跟在你身边做事,一路做到璟王府侍卫长,他的武功和办事能力都是拔尖的。”
霍纯说的如数家珍,再瞧易珩,他只是无甚情绪的“嗯”了一声。
霍纯知道,阿甫没有记忆,对他们这些人是没有感情的。
只不过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在为这个身份负责罢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阿甫,也已经很好了。
“你们在西京有多少人?”易珩又问。
“你逗留在西京城的这两个月来,我们陆续召来了三拨人,共计两百四十余人,加上纪将军带来的人手,接近三百。
“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人都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暗卫,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只要谋略得当,我们有把握带你离开。”
“看来,即便我不认这身份,你们也做好了将我带走的准备?”
霍纯一噎,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你是大良皇室血脉,断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易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大良的皇帝,也知道我并未战死?”
“应当是知道的,起初京城收到的消息是失踪,皇上下令全力寻找,后来便没了动静,此事也一直拖着,想来是皇上听到了风声。”
“他既然知道璟王的下落,为何不派人前来?”
“派人来便牵扯到两个国家,此事便成了国事,羌国定然会拿你做威胁,向大良讨要好处。”
“所以,他知道你们在暗中行事,只等着你们将我救走?”
“也许是吧。”
易珩不禁冷笑,“看来我这个大良皇子,并不受大良皇帝的喜爱。”
明知道他在异国他乡处境危险,却不愿出手,等着他自救。
霍纯无言以对。
阿甫不受宠,这在大良是人尽皆知的,只不过他有着一个嫡皇子的身份,才维持了体面而已。
“既然如此……”
霍纯的思绪被易珩拉回,他看着易珩坚毅中透着肃杀的眼神,不知他意欲何为。
“那便做点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