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你还想打人！”
徐骄一个箭步冲上来，他学刀法，有侠义心，小老虎一样挡在周立面前。
“立姐姐，你没事吧？”徐骁则贴心地扶住了周立。
随着徐骄的呼喊，中年女人对周立动手的行为顿时惹了众怒。
“别放她走！”法律爱好者喊道。
“别放他们走！”售票员喊道。
“报警，我要报警！”趴在地上的姑娘抬起哭得泪流满面的脸。
哐当！司机直接关了车门，车门弹动的声响似乎都能听出他的怒气。
“停车，开门，快停车，我要下车！”中年女人的声音，因为对拘留坐牢的恐惧而开始颤抖。
无视中年女人慌乱地喊叫，司机一踩油门，直接将公交车往派出所里开。
车子行驶出去一段，所有人都认为中年夫妇已经是瓮中之鳖，对于将两人送进派出所的结果毫不怀疑。
中年男人却在这时干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从殴打骨折的小姑娘的过程，就能看出中年男人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人。
跟中年女人慌乱喊叫不同，中年男人闷不吭声地朝着司机冲过去。
九零年代的小公交车，根本没有安全隔离防护的司机包围。
驾驶座和前门之间有个隆起，是安装车辆引擎的地方。
中年男人一脚踩在隆起上，倒比还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还高出一大截。
然后，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抢夺司机手中的方向盘，公交一下子打偏了。
周立一个趔趄，直接跟旁边的徐骁跌在了一起。
车上的其他乘客，除了坐在座位上的，站着的都跟被球打到的保龄瓶似的咚咚地倒在了地上。
周立刚撑起上半身，就因为又一个趔趄再次扑在了徐骁的身上。
这次更惨，徐骄也扑在了她的身上。
三个小学生滚成一团，大人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中年男人的作死之下，公交车在大马路上走了蛇形，一车人就被甩得一时东一时西。
别人可能还没有什么反应，周立却非常警觉。
重活一世的周立清楚地记得，2018年曾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公交坠江事故。
起因就是有人与司机发生争执，同车的乘客都没有反应过来，最终导致十三人死亡，两人失联。
眼看着公交车已经驶回桥头，激流的河水在桥下湍急奔腾。
电光火石的刹那，周立大喊：“刹车！踩刹车！快踩刹车。”
砰！车头重重地撞破了桥面栏杆，与此同时，司机也终于反应过来踩下刹车。
吱呀，公交车的右前轮已驶出桥面，虽然最终停住，整个车身不稳地晃了晃。
嘭，被撞毁的栏杆从高高的桥梁掉落，此时才掉进江水中，发出巨大的水声。
车厢里的人缓缓地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司机及时踩住刹车他们就全掉江里了。
桥面这么高，一车子拍下去人都拍晕了，再加上江水湍急，哪里还能有命在？
“我打死你个龟孙！”当即便有人要去打中年男人。
“别动，”周立喊道，“谁都别动。”
法律爱好者也反应过来：“对，全都别动，车子没停稳，谁动了，咱们掉下去可就全完了。”
此言一出，顿时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车厢里的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办？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带着小孩的年轻女乘客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
“别怕，”周立安慰她，“消防队很快就来了，把车子拖回路面就好了。”
九零年代，大多数人都没有手机，他们不能打电话报警。
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附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肯定会有人帮他们报警的。
等待消防队赶来的时间，周立想爬起来。
“别动。”趴在周立身上的徐骄道。
被周立压在下面的徐骁也拍了拍周立的肩膀，小声提醒：“立姐姐，你不是说大家都别动吗？”
行吧，虽然被两个男孩压住的造型有点奇怪，但现在的周立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徐骄徐骁更是两个比她还小的小屁孩，周立认命地趴回了徐骁身上。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告别了车头悬空，在落水边缘反复试探的险境，终于安稳地回到了桥面。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在公交车回到桥面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从公交车上冲了下去。
是消防车把公交车拖回来的，但来的不仅仅是消防队。
公交车把桥栏杆撞了，险些带上一车子人冲进江里，这是几十年没遇过的重大事故。
交警也来了，除了维持路面交通，给消防救援腾出空间，还要给司机验酒驾。
九零年代酒驾抓得不严，04年才有行政拘留，11年才开始酒驾入刑。
但那是针对单纯的酒驾，酒驾出了严重事故交警还是管的。
“我没喝酒，我真没喝。”司机辩解。
九零年代酒驾仪没有普及，查酒驾全靠闻。
司机一下车就被交警拽住，从头到尾地闻。
“快抓住他们！”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话音未落，一对中年夫妇拔腿就跑。
看见人跑，交警拔腿就追。
追了两步，交警一个飞扑，当场就把中年夫妇摁倒在地，两条胳膊往背后一压：“老实点。”
中年夫妇趴在地上，苦着满是灰尘的脸：“警察同志，你抓我们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把交警问住了，怔了半晌：“你们跑什么？”
八零年代末才正式组建交警，专管交通执行。
以前也有交警，但以前的交警不是管交通的，是管交通系统中的治安和安全保卫的。
市里面的交警尚且是八零年代末才有的，县城的交警队就组建得更晚了。
这一两年才算组建完毕，有刚毕业的学生，也有抽调的基层民警。
这个交警就是抽调的，之前是反扒民警，专门抓小偷的。
小女孩一叫，两人就跑，交警可不就dNA发作了吗？
中年夫妇苦哈哈地趴在地上：“看你追就跑了。”
交警也是服了：“你们不跑我能追吗？”
两人还反问：“你不追我们能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