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再次走在去往水云间的路上。
走过一段热闹的街道时,刚好迎上一辆行驶在道路中间的马车。
车夫很凶,见行人没有让路的自觉,一挥鞭子,鞭打在马臀上,催促马匹快跑。
没跑几步,就撞上一个妇人,撞飞一个孩童。
云舒走在路边,感到有东西飞来,一见是个孩子,下意识伸手接住,让那孩子安稳落地。
她没有管闲事的意愿,放下孩子就离开。
马车突然停住,车里的主人掀开车帘,呵斥道:“你们没长眼睛,见马车不知道让开,活该挨撞。”
车夫也挺起胸膛,眼神凶狠,跟他主子配合的呵斥被马撞到的妇人。
妇人衣服破旧,还掉了色,一看就是洗的次数多了。
不敢跟凶神恶煞的人争执,只得自认倒霉,爬起来让开路。
小孩子也吓的躲回到母亲怀里。
那主人放下车帘,打算坐回去时,无意中瞥见云舒。
顿时放弃坐回去,而是伸出头来,对着云舒嘲讽道:
“这不是沈云舒吗?家里这么穷啊?出行竟然连辆车也没有。”
云舒望过去,说话之人正是长明。
上回在皇家园林,长明来找茬,被她训斥几句,就哭着跑回走了。
自此再没见过。
可想而知,长明一定记恨她了,才会一看见她,就难掩招惹之心。
她看了长明一眼,没有理会。
对于她的漠视,长明更加气恼,命令车夫驾驶马车,把她拦住。
马车果真拦住云舒的去路,长明嘲笑道:“既然知道我不好惹,就滚远点,少去招惹太子哥哥,也别让我见到!”
云舒与她对视,“好狗不挡道!”
长明愤怒地用手指指着她:“你!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云舒觉得她就是炮仗,一点就着,懒得搭理。
长明见她不回嘴,以为自己吓住了对方,得意的大笑,“立刻跪下认错,我就不计前嫌,放你一马,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云舒平静地问:“你除了告状,还会干什么?”
她记得太子提过,长明一哭就会去找皇后告状。
“沈云舒,你别得意,我……”
长明话没说完,就被马车里的一只手拉回去。
“长明,你身份贵重,别跟那种人废话,脏了你的嘴。”
这是江玉晴的声音。
长明还要教训云舒,江玉晴探出身子,对云舒说:“沈云舒,你得意不了多久,走着瞧!”
再好言相劝的,把长明硬拉回车里,再命车夫赶路。
云舒去往水云间,而江玉晴却在中途下了车。
独自去往棠府。
棠泰田不冷不热的招待了她。
她说明来意,“听说沈云舒来过棠府,棠大人不会食言,要帮她进宫做女官吧?”
棠泰田心里不屑,面上却说:“这种损害国家社稷的妖女,本官怎会帮她入宫!”
听到理想中的答案,她满意的夸奖几句,便告辞离开。
她走后,棠泰田就让下人找棠歧过来。
对棠歧说:“岐儿,我托了关系,也没法为沈云舒报上名。”
又将桌上放置的金银,推到棠歧面前,“这些算作谢礼,感谢她出手救回你祖母,至于进宫做女官一事,恕我无能为力。”
棠歧不假思索的质问道:“叔父,你怎么能食言呢!明明谈好了条件,你这样就是背信弃义!”
“胡闹!这是跟长辈说话的语气?定是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学来的臭毛病!”棠泰田拍桌子,愤怒道。
棠歧也来了脾气,“江玉晴刚走,你就改变主意,一定是她给了你好处!叔父,你怎么能不明事理呢!要不是云舒,祖母现在人都没了,你若做不到,当初就不该答应!”
“混账!给我办事去!”棠泰田作势要打他。
他赶紧抓上金银,开门逃开,出了门,还气人道:
“叔父,你就是背信弃义!”
眼看叔父抄着茶壶追出来,他头也不回的跑出府。
到了水云间,把话带给云舒。
云舒听完,没有说话。
棠歧以为她气的无语了,毕竟是叔父做的不地道,小心道:
“云舒,我叔父向来信守诺言,这次是被江玉晴给收买了,才会做食言的糊涂事,可他毕竟是我叔父,他做的不对,我来还,你尽管支配我,只要我能做的,绝不含糊。”
云舒:“我只是在想,他承担得起食言的后果吗?”
棠歧不料她会说起糊涂话,问:“什么意思?”
她直言,“当初救治你祖母时,我故意留个尾巴,没有彻底治愈。第一次跟你叔父打交道,我留了一手。想着,若他信守约定,我就登门道歉,全心全意把你祖母治好。没想到,歉不用到了。”
棠歧把叔父给的金银拿出来,“这是叔父给的谢礼,你不想要的话,我带回去还他。”
“不。”她拿起钱袋,“他既食言,这个谢罪礼我便收下,至于后果,只能他自己承受了。”
棠歧为难的问:“云舒,我可以把祖母的情况告诉叔父吗?”
“可以。他有权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云舒常去找沐青。
可是沐青早出晚归,她只有等到天黑,才能见沐青一面。
每次见面,沐青都很高兴。
会高兴的诉说着,与蒋久一同经历的开心事。
云舒只认真倾听,没有提出质疑。
从沐青的叙述中,她知道,沐青有些依赖蒋久了。
只有等景容调查清楚后,她再想办法说服沐青。
她白日里忙自己的事,天一个黑就去陪沐青,倾听她的喜悦。
期间去过瑾王府,为瑾王治病,还提到城外庄子的事。
她有心事,没功夫跟瑾王讨价还价。
治完病就离开了。
韩瑾发现云舒的变化,叫来冷誉,询问她的近况。
冷誉不清楚沐青的事,只知道她安排景容跟踪调查一个男子。
韩瑾命他弄清楚。
……
棠歧回到家里,把云舒的警告告诉叔父。
他信任云舒,见识过云舒惊人的医术,只一个起死回生的本事,除了她,谁可以?
棠泰田却不相信,认为云舒故弄玄虚,根本不听他的劝阻。
他实在劝不动,只好任由叔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