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凉凉地说了那句话,陈家母女三人齐齐脸色大变。
这一刻,没人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谁不知道陈川打小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狗性格,她们生怕他当了真,一时之间都不敢开口。
沉默半晌,陈蔓果断地伸手扶起母亲:“妈,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再是不甘心,再是生气伤心,她们也不敢去撩陈川。
陈梦欲言又止地看了陈川无数眼,然后期盼的目光给到沈溪,就连郑秀珠,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两人都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沈溪啃完鸡腿,正香喷喷地喝着鸡汤,被两个柔弱的女人这样看,她低头又是一口,耸耸肩:“我听我老公的。”
这人!郑秀珠母女恨其不争地直跺脚,最后没办法,只能老实地跟着陈蔓走人。
陈蔓扶着母亲出门时,回过身来朝沈溪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笑容。
沈溪觉得,这个三姐,是真的有点东西在的。
陈川把门关上反锁,转身回来,就看见他老婆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沈川先生,你真是男德典范。”
“过奖过奖。”他笑眯眯:“这吃软饭的最高境界,不就是从妻姓吗?我先感受感受。”
哈哈哈哈,沈溪又挟了一只鸡腿,继续啃。
一边啃还一边点评:“老实说,姓沈比姓陈好听多了,至少,陈姓普通了一丢丢。”
所谓普通,是指常见。
陈川摸着下巴赞同点头:“有道理。”
“不过,我只要财宝跟我姓就行啦,下次还是姓陈。”沈溪对姓氏还真是无所谓,跟谁姓都是她的娃,都叫她妈。
再说了,一胎跟她姓,一胎跟他姓,公平公正公开。
“下次?”陈川眼中的戏谑更浓:“这一胎刚生,你就想着二胎的事?生孩子这么有趣?”
“NoNoNo。”沈溪食指摇了摇:“不是生孩子太有趣,而是他们给的太多,这简直是暴利敛财,发家致富的好门路啊。”
先不说陈川那些朋友都重手给,反正这些将来都是要回礼的。
就说郑秀珠和陈梦姐妹,给的礼金,那也是一个比一个猛,尤其是陈蔓,支票上的零,让沈溪心花怒放。
虽然最后把她们都气走了,但人家给的钱,却是实打实的。
这么说吧,财宝这娃,何止是含着金汤匙,简直是钻石汤匙好吧。
沈溪的感叹,随着过几天,周云霄拿过来的房本清单后,达到了顶峰。
她看着那一连串的房本编号,手抖的跟吴老四一样,中风晚期,走路都打摆子的地步。
陈川,居然把玉林街好几幢楼转到财宝的名下……
看看,这不是什么几套几套,而是按幢来算,细数下来,去了半条街了。
呜呜呜,她一个当妈的,居然这样羡慕嫉妒女儿,好吗?
可是,她好羡慕,她打滚撒泼般地羡慕。
什么起跑线,终点在罗马,她家的小财宝,根本就不用跑好吧,人家都快能把罗马买下来了。
要知道,那可是玉林街啊,禾城最寸土寸金的地段,房价高到所有的禾城人都骂人的地步。
大家一边骂它房价高到没人性,一边心里懊恼,怎么自己没投个好胎,有套那里的房。不然这辈子都可以躺平了。
可想而知,那里的房子有多贵,关键有价无市,没处买。
可她的小财宝,已经成为那里的地主婆。还不是一套房,是按幢来算,简直了。
说好的,让孩子自力更生,赚钱养他们呢?陈川他这个骗子!
就她傻,居然真的相信了,还同情财宝呢,结果现在,需要同情的人,是谁?
陈川倒是很会自己圆回来:“哦,以后就让财宝天天去收租养我们,怎么样?收租可是个体力脑力双重累活,真的。”
呸!
双标狗!
嘤嘤嘤,羡慕,好羡慕。
*
郑秀珠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原本陈梦和陈蔓一起安慰她,结果安慰到一半,陈梦也跟着哭起来。
陈蔓简直想翻白眼,真想坐副驾去,好过跟她俩坐一起听她们在那里哭。
她的司机很识相,把隔板升了起来。
郑秀珠在那里呜呜哭:“我怎么跟你爸爸交待?他要知道咱们的孙女姓沈,他得多生气。”
陈蔓脸沉如水:“妈,那是陈川的女儿,他想让女儿姓什么,就姓什么,咱们也没权利管。”
“我是他妈,我怎么不能管?”
“你想管有什么用?阿川能听你的吗?”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这么个儿子,简直是顶心针……”
陈梦一边陪妈妈哭,一边听妈妈骂弟弟,她又心疼,赶紧帮着说好话:“妈,阿川其实很好了,你看他多有出息。”
“他就太有出息了,从小到大,主意比谁都正,你看看,连自己的亲爸爸……”
“妈,当年爸爸跟阿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蔓问出自己一直以来心中的疑问。
郑秀珠的哭声猛地一止,不自在地拿着手帕擦脸:“哪有……哪有什么事……你们也知道阿川那种狗脾气,能跟你爸合得来才怪……”
她在说谎。
每次都这样,一提到这件事,郑秀珠就顾左右而言它。
别看她一副脾气软随便揉捏的模样,但却从来没让人套出过一句话。由此,陈蔓知道,当年的事情,就不小。
可能非常地吓人。
她没再追问,因为也问不过什么。
郑秀珠被女儿这样一打岔,倒是忘了继续哭。
心情低落地回了家,丈夫不出预料地又不在家。偌大的别墅,除了做清洁的保姆,就只有她一人。
她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年纪大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陈川结婚生子,她能抱着孙女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快乐,偏偏,就这么点普通人的快乐,她都难如登天。
越想越伤心,坐在花园里,捂着帕子哭起来。
哭一半手机响了,一看,是她的小姑子陈书琳。
“嫂子,陈川的老婆,是不是生了?”陈书琳一来就直入正题。
“嗯。”郑秀珠拿帕子轻轻地醒鼻子。
那么重的鼻音,陈书琳不可能听不出来。
但她现在满脑子只关心一个问题。
“生的儿子还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