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两个儿媳妇，看向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也掩盖了眼中的担忧，她更怕当年的事被翻出来，这些年老爷子对大房唯一的孙女多加疼爱，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觉得她不成气候，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留不得了。
江老夫人离开后，慕老爷子没留多久就离开了，临走前，他再次叮嘱江老爷子好好养身体，别太过操劳。
“行行行，知道了，老慕，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江老爷子假装嫌弃说道，开始赶人，“不是说回去了吗？还不赶紧走，我要休息了。倩语，帮我送你慕爷爷出去。”
他指挥江倩语送人，把被子一拉，眼睛一闭，一副我睡着了的样子。
慕老爷子手指轻点，被他的行为气笑了，多大的人了还学三岁孩子装睡。
江倩语送慕老爷子到电梯口，说道：“慕爷爷，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慢走。”
慕老爷子扭头看向她，威严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倩语，听说你前几天去找苏晓了。”他缓缓开口问道。
“对，我之前在G市和她见过几面，难得她来京城了，想着上门拜访一下。”她捏紧拳头，掌心的刺痛让她努力保持镇静。
“是吗？年轻人多交流是好事，但倩语，慕爷爷提醒你一句，江家是你的家，江家在，你的家才在，家里的事能在家里解决就没必要闹到外面去，让人看笑话，你爷爷疼爱你多年，别让他在最后的日子心寒。”
慕老爷子话里有话，江倩语强装镇定，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慕爷爷，谢谢你的教诲。”
慕老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进入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江倩语才松懈下来，她感觉掌心一阵刺痛，抬手一看，发现掌心被指甲刺破，鲜血渗出来了。
她看着掌心的血迹，冷笑了一下，再次抬头又变成那个温和善良的江倩语。
回到慕家，慕老爷子让人把苏晓叫来，却不想来的是慕景行。
“怎么是你？”慕老爷子先是错愕，很快明白怎么回事，“怎么？担心我欺负她？”
“她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慕景行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茶具，开始泡茶，动作行云流水，没多久，一杯淡黄色，香味四溢的茶汤放到他面前，“你最爱的普洱茶。”
慕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才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我叫她来只是想问点事情，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连多年的茶艺都拿出来了，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吗？
“我知道。”慕景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更知道你想问什么，与其问她，还不如问我更清楚一点。”
“这么说，江家的事你也知道？”慕老爷子放下杯子，严肃地看着他，“还是你也参与了？”
“说不上参与，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把。”慕景行淡淡说道，他知道江倩语的动作瞒不过老爷子，也早就做好他质问地准备了，所以今天佣人一去，他就挡回来了，连苏晓的人都没见到。
慕老爷子不赞同地看着他，说道：“我和江老头多年交情，你这样落井下石，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爷爷，你顾及和江爷爷的交情，但我也不想当忘恩负义的人。”慕景行解释道，他把江倩语救小执的事告诉他。
慕老爷子听后，沉吟道：“这才是苏晓帮倩语的原因？有恩报恩是对的，但也不能任由她乱来，景行，你江叔叔在的时候，对你也不差，当年你出事，他倾尽全力去帮忙，要是他知道江家变成这样，得多难过。”
“要是他知道那两个弟弟被捉到牢里了，只会拍手称快！”慕景行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就因为记得江叔叔曾经的恩情，我才帮江倩语。爷爷，你还记得他们夫妻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车祸吗？当年老江都查清楚了，肇事司机也坐牢了。”慕老爷子回忆了一下说道，他记得当年是老江亲自处理，难道有什么隐情？想是这样想，他也这样问了。
慕景行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是车祸，更是谋杀。”
“什么？”慕老爷子惊呼道，自己也算看着江瑞长大的，自己的妻子和他的母亲也是好友，所以慕文瑞和他的名字都带着瑞字，那孩子和自己从小也亲近，知道他出事的时候，心里还很难过。
他们一直以为是意外，老江也让人去查了，最后的结论也是一样，现在景行说是人为的，慕老爷子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江瑞还在，江家也不会这么混乱。
他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了，顾不上品尝，才沉声问道：“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爷爷，你在怀疑我骗你？”慕景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慕老爷子移开目光。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一时接受不了。”慕老爷子叹气道，想起老友的身体，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得住这真相，“这件事先不要让你江爷爷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知道。”慕景行的话让他再一次愕然，随即怒火中烧，“谁告诉他的，这是嫌他受的刺激不够大吗？”
“爷爷，你冷静一点，你老是说江爷爷年纪大，受不了刺激，你以为自己很年轻吗？别忘了，你的年纪比他还大几岁。”慕景行提醒道，他让一旁的佣人把药拿来，以备不需。
慕老爷子重新冷静下来，回想他刚才的话，猜测道：“你说阿瑞知道他两个弟弟被关在牢里会很开心，所以当年的事和他们有关？”
“准确来说，他们就是幕后凶手。”慕景行直接掀开真相。
慕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替老友感到难过，手足相残，他该怎么面对，“老江当年查过，却什么都没查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上孙子讥讽的目光，慕老爷子灵光一闪，不敢相信地问道：“他早就知道了？”
“当年的事是江爷爷亲自查的，你觉得他们能瞒得住？最后事情却被定为意外，如果没有他的帮忙，会这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