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绾正在扎针，嗅到一股刺鼻味道。
她蹙眉看向霍烟。
侍候的婢女也嗅到了臭味，脸色变了变，尴尬的看了明非绾一眼，一边掀开霍烟的被子看了看：“抱歉，麻烦神医避一下，奴婢给小姐梳洗。”
明非绾嘲讽的看着尿失禁的霍烟，前几日还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势欺人的人，现在屎尿都憋不住，真是可怜呢！
罪魁祸首明非绾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
霍烟自找的，怨不得自己。
明非绾去外面等着， 丞相夫人也受不了自己乖巧可爱优秀的女儿，现在连屎尿都需要人帮忙，拉了也不会说一声。
现在的她，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丞相夫人问：“我女儿病情如何？”
明非绾神色凝重的看她一眼：“这个不好说，毕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若是夫人信任，老身可以试一试。”
“能痊愈？”丞相夫人大喜。
明非绾摇摇头：“只能缓解一下。”
丞相夫人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想到御医们避讳的眼神，拿出来的说辞，说是她女儿是女子，他们不好贴身治疗，若是能有医女照顾是最好的。
反正他们药也用了，其他的就看她女儿的造化。
丞相夫人知道，他们束手无策，只是托词。
瞧着眼前的老太婆，丞相夫人不打算放弃：“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能不能把人调养得好一点，让她双腿恢复知觉？”
“这，怕是没那个本事，老婆子只知道如何护理瘫痪在床的人，没事可以来给小姐扎扎针，免得双腿萎缩太快。”明非绾就算金针再厉害，也得要杀死母蛊才行。
她都不知道母蛊在哪。
再说了，她为什么要治好霍烟？
这么好报复见异思迁的傅砚川，和不做人的霍烟的机会，她才不会错过。
上辈子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这辈子，让他们也尝尝，被困在后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
丞相夫人绞着手绢，看着屏风后面的身影，寝殿发出的屎尿的味道，让丞相夫人不得不认清现实：“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夫人放心，老身救死扶伤，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病人。”明非绾奸计得逞，说的大义凛然。
丞相夫人却眉心紧锁，说不出的忧愁烦恼。
等霍烟收拾好了，明非绾再去扎了几针，瞧着眼睛流泪的霍烟，明非绾可怜兮兮的抚了抚她的脸：“可怜了，怕是这辈子都要瘫痪在床。”
“好好受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明非绾拔了针，欣赏了一下歪嘴斜眼流口水，整个人看起来憨憨傻傻，比傻王还傻的人。
至少人家沟通没问题，大小便会自己去。
霍烟却控制不了。
以后照顾不好，还会得褥疮。
啧啧啧......
想到傅砚川要面对的是这样的霍烟，明非绾差点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离开霍烟院子时，丞相夫人让人给了明非绾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千两的银子：“我女儿的情况，还望保密。”
明非绾秒懂，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堂堂丞相府大小姐，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傻子，连屎尿都不能控制，说出去确实挺丢人的。
明非绾接过盒子藏在医疗箱中：“夫人放心，老身知道什么该说怎么不该说，就算面对傅世子，也不会多说一句小姐的情况。”
丞相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三日一趟，派马车去接您。”
明非绾点头：“好。”
等她们到了大厅，傅砚川还在等着，他看见丞相夫人和明非绾，神色一紧：“霍小姐如何，可好了些？”
明非绾听着丞相夫人和傅砚川寒暄：“好多了，多谢世子关心，这位神医医术不错，以后烟儿就拜托她了，傅世子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中，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烟儿。”
“那就有劳夫人，在下感激不尽，只要烟儿好，就是吃斋念佛一辈子都愿意。”傅砚川表忠心。
想到自家女儿的情况，以及御医和明非绾的说辞，丞相夫人没忍住，试探的问：“若是烟儿以后双腿恢复不了，你们的婚事........”
知道丞相夫人的意思，傅砚川立马表态：“就算好不了，在下对她的心思不变，愿意化作她的双腿，呵护她，照顾她，保护她，让她衣食无忧。”
闻言，丞相夫人感动的眼眶含泪。
看的傅砚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非绾却听得想要，说的比唱的好听，以前他傅砚川不也这么对自己说的，写的那些信，不都是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最后呢？
明非绾撇撇嘴，看傅砚川的眼神，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
两人有寒暄了几句，才离开丞相府。
傅砚川一走出丞相府便看了明非绾一眼，明非绾会意，两人去边上说话。
傅砚川问：“霍小姐到底如何？”
“抱歉，夫人不让说。”明非绾态度坚定。
傅砚川气得挑眉：“别忘了是谁请你给人看病的。”
明非绾气死人不偿命的表示：“丞相夫人给的太多。”
傅砚川咬牙：“多少？”
“五千两。”明非绾故意的，实际就 一千。
傅砚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给不起，要知道，为了迎娶霍烟，已经掏干了家底，可没有比五千更多的银子砸一个医婆身上。
明非绾也看出来他是穷鬼，道：“你若是给我一千两，虽然不能和你说，我可以点头啊？”
傅砚川：“.......”
不多久，明非绾一千两银子欠条到手，傅砚川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钱，只能打欠条。
他问：“霍小姐双腿好不了了？”
明非绾点点头。
傅砚川心沉到谷底，一想到自己娶一个废人，他是拒绝的。
又想到这个废人是丞相之女，太后的侄女，也不是不可以勉强一下自己。
就是好好的四肢健全的未来夫人，现在成了废人，他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明非绾还扎心的说：“世子爷放心，就算不良于行，也不影响孩子，她生的孩子绝对健康，子嗣这一块不用担心。”
傅砚川眼前一黑，他竟然还有种庆幸的感觉。
他的要求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脑海一闪而过的退婚念头，在看见丞相府的门楣时，傅砚川打消了。
且不说丞相府答不答应。
这次要是嫌弃霍烟是个废人退婚，怕是傅国公府再次成为笑柄，在京城的日子越发艰难，只怕无人敢把女儿嫁给自己。
所以，就算明知道霍烟成了废人，也要娶回去。
只能安慰自己，等生了两家的子嗣，他若是真的受不了一个废人，大不了多纳几个美妾。
想来丞相府也不会说什么。
明非绾看着眼珠子转转的傅砚川，知道他这会儿怕是一肚子坏水，算计着呢。
啧，且看着他们这对狗男女互相伤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