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人车上下来,乔治就开始数落何垚,“合同你都敢乱签,疯了吧!”
何垚知道这件事不解释清楚翻不了篇。
反问道:“没有这个掸邦女人,我们能拿下这些矿洞吗?”
“不能。”乔治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我们,这个掸邦女人能不能换人合作?”何垚又问。
“能。”乔治很配合地回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条件跟利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气势汹汹仿佛何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何垚只能让自己的声音比他更大,“对等的关系不是靠嘴争取出来的。而是在后面的博弈中证明出来的!只有自身价值硬,才是立于不败之地、才是别人为你更改条款的先决条件!”
乔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最后干脆来了个转身就走。
何垚没拉他,更没生意。
不同的人看待同样的事物有不同的看法跟做法实在太正常了。况且乔治的想法也没错。
只不过人在社会,要懂得审时度势。
完全不对等的关系下,想分一杯羹,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如果连表现得机会都没有,空谈什么以后。
这个道理乔治明白,所以他尽管心里还是不服气,却一句反驳的话没能说出来。
给他点时间、再给他个台阶,何垚相信很快就过去了。
倒是注册矿业公司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马上就能办好的,得抓紧时间才行。
这么想着,何垚硬着头皮追上乔治,为他消气的速度提提效率。
“有熟悉办理矿业公司流程的专员吗?”何垚问道。
乔治这会儿气应该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何垚递梯子他顺着就下来了。
“想不到阿垚你竟然不识字。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吗?哈哈哈哈……”
乔治的恶趣味让何垚满头黑线。
好歹自己也是九八五、二一一毕业的高材生。来到缅国竟成了乔治眼中的文盲。
这让何垚无从解释。只能黑着脸看乔治乐不可支。
大约这会儿找回了心理的平衡,乔治很快说道:“这种人好找着呢。我电话里存着的就不下好几个。”
“那你还不打,还等什么呢?”何垚被乔治笑得心头窜火,没好气的反问。
“注册矿业公司需要的东西比较繁杂。我还没想好怎么沟通。经营场所首先就是个问题。要是现在就把这边抬到明面上,我又怕会节外生枝。”
乔治说的这些何垚都不了解。感觉像是国内注册公司需要经营地址差不多。
乔治说完,有些同情的看着何垚,“算了,跟你说这些你怕也听不懂。我还是能者多劳吧。对了……乔琪知道你是文盲吗?”
何垚满头黑线看着恶趣味的乔治。对方已经快速跑开了。
猎豹一直停在远处,并没着急开走。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坐在挡风玻璃后,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又一天就这么过去,矿场看起来一如往常。
只有阵容强大的和尚团队显示着这里与众不同的一面。
随着时间流逝,棺材里的小平头那种腐坏的气味已经越来越明显。愿意来帮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要是继续这样再过两天,只怕连小平头利欲熏心的亲爹都要演不下去了。
博主群已经自发的远离停尸处,集中在距离帕因最近的地方要么直播要么录像。
也不知道和尚念经有什么好看的。亦或者何垚心中无鬼神,所以无法感同身受那种敬畏心。
只有漠北一个人,坐在原处的篝火旁,翻来覆去的烤着什么。
何垚示意乔治一起过去看看。
但乔治走到一半,就被自己曾经的兄弟那股味道给熏的上了头。
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何垚先去,自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漠北姑娘,视频做的怎么样了?”
何垚的问题刚问出口,漠北就不耐烦的说道:“自己不会去我账号上看吗?去帮我找点盐来。”
何垚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在烤肉。
火旺肉焦,看不出她烤的是什么。但看隐约残形,大概率是只还没成年的鸡。
能就着这股味道下饭的,何垚敬她是个勇士。
就是自己只要在她面前一露面,就绝对得为她干点什么,这件事让何垚有些头疼。
但看对方一副有恃无恐恶模样,何垚只能受她摆布。
在去厨房的路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漠北的账号。
倒是已经将剪辑好的视频发了上去,也是一贯的有深度。
通过矿区事件,折射整个缅国当局者的无能、社会的腐朽黑暗。
同样也是一贯没什么人气。
对比那些拍随便拍拍帕因配点矫情文字的博主们,漠北的作品就像股泥石流不受人待见。
但何垚本人是很欣赏这种能引人深思的内容。所以不免有些同情漠北。
连带着对她的意见都变少了。
虽然漠北未必稀罕别人的同情可怜。
何垚取到盐,回到漠北身边席地而坐。
漠北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别人都躲远了,你不嫌这儿味重吗?”
何垚问道:“你不还在这儿吗?”
漠北撒完盐巴,突然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为尼姑庵做的。
何垚学着她的样子淡淡说道:“我是生意人。有利可图的买卖当然没有不做的道理。我图利润、敏慧师父她们需要生活。大家相谈甚欢一拍即合,继而顺理成章各得其所。”
“油嘴滑舌。”漠北翻了个白眼,继续烤着眼前的食物,“只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这账号人气不多。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勉力而为的结果。对师姐们的处境更是有心无力。能做的实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