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水书院的夫子学子们时常就会跑下来,三五个人结伴同行,书读的累了,就下来散心。
周围离得近些的村庄里,一些精明的小商贩还会挑着吃食过来卖,林晚晚也睁只眼闭只眼,没去管他们。
她最近莫名有些烦躁,下午在田里干活时有些不舒服,准备回家歇会,路上正巧碰见沈墨。
“沈墨,你们今天休沐?”
“嗯,我娘她们在田里拔草,我回去拿些水。”
林晚晚也有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沈漓倒是前几日经常瞧见,同好友一起去果林游玩。
“怎么没见你去田庄那边转转?”
“我刚去麓水书院,正在补进度,过几日去玩也一样。”
她点点头,“没事,等过段时间还有旁的花开,到时候过去看看也行。”
沈墨挑挑眉,打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我前几天一直在那边看着,连玉生都瞧见了,唯独没看见你。”
他嘴角微微上扬,又忽然想起什么,渐渐收起,沉声说:“前几日的事我听说了,你别听我娘胡说,我,我哥他不会纳妾,也没心思娶官家小姐,更不会接受那些所谓的帮扶,你别放在心上。”
他不提还好,一提林晚晚更来气了,瞥了他眼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不想娶也架不住你娘给你俩定下亲事啊!”
沈墨急忙拉住她,“不会的,你等着看就行。”
林晚晚被他一扯,小腹突然钝痛起来,她疼的躬起身子,五官都皱成一团,忽然,感觉下面一阵热流……
沈墨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地扶住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我给你去找大夫去!”
林晚晚扯住他,疼的说不出来话,缓了几口气,咬着牙说:“不,不用,我回去就行……”
沈墨只能扶着她往回走,正要看路,发现她浅褐的裤子上有一条血迹……
他顿时慌了,惊慌失措按住她仔细检查伤口。
“你伤哪了?别动,是磕着了?还是被蛇咬了?”
林晚晚又好气又好笑,按住他的头,小声说:“我没事……嘶,真的,女孩子来月事你不知道吗?”
“什么月事!止血……月,月事……”
沈墨突然卡住壳,脸色“唰”一下涨红,气血上涌,脑袋瓜子嗡嗡地。
他急忙起来背过身去,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缓了会后,四下张望几眼,见路上并没有人。
转过身去,一把将林晚晚抱了起来,快步朝她家走去。
林晚晚吓了一跳,抬眼就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赶紧拍他的肩膀,“沈墨,你快放我下去!我真没事!”
沈墨瞥了她一眼,警告她别乱动。
林晚晚肚子又开始疼起来,也顾不上了,靠在他肩膀处小声抽气,她都忘了,原主十四岁了,也该到了年龄,怪不得她这两天总是有些烦躁。
路上也没碰见几个人,只有个眼神不好的老大爷,还没来得及瞧清楚是谁,沈墨就抱着她匆匆而过。
回到家中,南汐和南星正在洗衣服,看到她被人抱回来,吓得木盆都踢翻了,赶紧跑上前。
沈墨把她送到住处,只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转身回家了。
南汐和南星把她扶回房间,才看见她裤子上的血迹。
南汐捂着嘴偷笑,说道:“原来姑娘是来月事了,吓我们一跳,没事,这说明我们姑娘长大了。”
“南星,你给姑娘换身干净衣裳,我去拿月事带,正好一会把这身也洗出来。”
南星手脚麻利地去把衣服拿过来,看着林晚晚换好,抱着脏衣服下去了。
林晚晚喊她也没停,她有点不好意思让别人洗这弄脏的衣服啊!
南汐把月事带递给她,“姑娘快换上吧,我教你怎么系。”
林晚晚看着手中的月事带,就是用两块丝麻布缝合而成,里面还塞了些草木灰……
呃……说实话,真的好嫌弃……
但她还是先系上了,躺在床上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发呆。
过了会,南汐端了碗红糖水给她,见她喝完,嘱咐她好好休息,才关好门走了。
林晚晚见她走了,“蹭”地坐起来,赶紧去空间里换上姨妈巾,这才舒服了,美美的睡了一觉。
晚上,小白回来没有找着她,就跑到她房间外拍门。
“姐姐!你在吗!你生病了吗?我进来啦?”
林晚晚被他喊醒,起身去开门。
林白围着她转了两圈,见没事才放下心。
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没事,就是肚子不舒服,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想叫姐姐下去一起吃。”
“那走吧,姐姐正好也饿了,你今日在书塾学了什么呀?”
“林夫子让我们练字,我现在认识好多字了!林夫子还夸我写的好呢!”
“是吗,我们小白真厉害,等会让我看看你写的,有没有比姐姐好。”
她下去吃些点东西,又看小白做了会功课,才回房间去。
第二日,她赶紧找人在村里修建工坊,河边的活还没完工,现在又建工坊,村里几乎全是人,做饭的婶子都忙不过来,好在只有中午一阵子。
玉英嫂子知道后跑过来问她,建工坊是要做什么,林晚晚拿出她自己做的月事带给她看。
“嫂子,就是先做这个,我前两天不是来月事了,见你们平常用的里面都加了草木灰。”
“是啊,一直都这样,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林晚晚摇头道:“不能一直用这个,容易得妇人之症,里面的灰尘太多,麻布缝隙又大,这样不行。我做的这个,外层是用细纱布,里面填的木棉,舒服又干净,缝制的大小也合适。”
李玉英拿过来,仔细一看,用手摸了摸。
“你这个好是好,但是价格也贵啊,一般人家恐怕是不会买的。”
“我已经跟布庄的周掌柜谈下,细纱布七百文一匹,差不多能做一百六十多个,不到五文钱,木棉我也买了不少,像这样最普通的也用不了多少,算上工钱,卖十文钱,好一点的十三文钱,双层的十八文钱,前期是有些贵,但等日后木棉多了,会再降价的。”
李玉英想了想,皱眉道:“有些贵,会有人买吗?”
“放心嫂子,肯定会有人买的。”
林晚晚跑去牙行,找到王二贵,问他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最好是离她铺子近些的。
王二贵想了会,又去跟旁的伙计打听,还真被他问到了。
铺子在她们那条街,离着不远,那家布行生意不景气,掌柜的准备盘出去,他拿上钥匙,带上林晚晚去看看。
找到铺子后,四下打量一番,为数这铺子最大了,上下两层,极为宽敞。就是装潢有些破旧,很多地方都是破破烂烂,二楼空间也很大,应该是用来放布料或赶制成衣。
“王大哥,这铺子什么价格?”
“这铺子有些老旧,那掌柜要的也不高,要一百八十两。”
“嗯,还成,王大哥,你帮我问一下,一百五十两,行的话我直接盘下,不行就算了,你看这楼梯,腐朽的太厉害,我还要重新换,若重新装,只怕也要花费不少。”
“成,那我去给您问问。”
“那麻烦王大哥了,我去百味居等你,不成的话,咱们再去看别的地方。”
她在铺子里等了半天,最终,王二贵带着一位干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林掌柜,这位就是布行的董掌柜,董掌柜,这位是百味居的林掌柜。”
董明笑着摆摆手,“你不用介绍,我认得林掌柜,这百味居的卤煮和烤鸭我家里人可是爱吃的很。”
“董掌柜里面请~”
林晚晚把人带上二楼雅间,让招财准备茶水和点心。
董明在里面转了转,才坐下来,端起茶喝了两口。
“林掌柜小小年纪就把百味居做的如此好,唉,老了老了,比不过啦!”
“董掌柜谬赞了,我也是做点吃食混口饭吃,比不得你们这些老前辈。”
“唉!”他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方才我听了王伙计报的价,本来是不愿的,但又听他说,你想把铺子重新修整,可是真的?”
林晚晚放下茶杯,笑着说:“去看了后,是如此打算的,我想卖些女人家用的东西,若董掌柜同意,自然是要重新修整的。”
董明靠回椅子上,似泄了气一般,喃喃道:“这布行是我爹传给我的,没想到却在我手里经营不善,渐渐地客人也少了,我当时接手的时候就想,将来把铺子从里到外重新翻修,做成全县最好的布行,可惜啊!”
“董掌柜继续开下去也不至于赔钱吧?这条街上人还是比较多的。”
“唉,栽了啊,去年有个朋友跟我说,江宁那边有批木棉布料,成色极好,而且价钱还比市价低两成,我当时还不相信,他带我去那边看了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订了一批货,带回来后赚了不少,来回几次后,那边突然来了消息,说若是我能拿下全部布料,价格还会再降一成,我当时十分心动,凑齐银子就去了。拿到货,也没来得及细查,等回来之后才发现,这批布料一大半都是泡水的,一扯就烂,还怎么卖!全都赔进去了啊!欠了一屁股债,哪还经营得下去。”
“那批布料呢?”
“唉,这不是要将铺子卖了,布料也没处理完,就租了间库房,堆放在那边。”
“不知董掌柜可否能带我去看看?我有些感兴趣。”
董掌柜有些纳闷,问道:“那就是一堆破布,泡水时间长,又加保存不当,才会如此,林掌柜怎么会对这些布料感兴趣?”
“不如您先带我去看看?”
董掌柜没再多问,只好带她去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