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恐怖片好像一点也不恐怖,陆梨阮冒出这个念头来。
然后等看完后,她也的确没管地上一片狼藉。
“记得明天把地毯送去洗!”
回房间之前,陆梨阮交代了一句。
靳树禾伤还没完全好,弯腰的姿势不合适,此时他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垃圾桶,一只手拿着小扫帚,任劳任怨地扫着。
“知道了!”
“梨阮姐,晚安。”
“晚安咯~”陆梨阮笑眯眯地对他招招手,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不是爱收拾吗?
陆梨阮扁扁嘴,觉得小男孩儿真是半点节制也不知道。
靳树禾到底第二天也没去送洗地毯。
早上八点不到,手机就响了。
“小禾,来来来,来帮技术看个监控,人不够了!”
靳树禾上班属于非常积极的人,可今天他只想在家待着。
前几天还一口一个:“你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家多歇两天?”
“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别闲着啊!外勤出不了,监控还看不了吗?”
……
“咋了?”没听见他的回答,秦文大嗓门不耐烦地催着。
“我说,知道了,马上到。”
“成!哎,对了,咱姐今天做早饭没?”秦文忽地又问道。
“你比梨阮姐大了快十岁。”靳树禾冷冷道。
他有种莫名的占有欲,虽然知道秦文只是在胡说八道,但还是不舒服。
最好只有他能叫梨阮姐,别人都不行……梨阮姐的男朋友是自己,弟弟也只是自己。
他有了新的身份,却也舍不得放弃旧的身份。
原来他不敢对梨阮姐表明心迹,就是担心,如果梨阮姐不喜欢自己,那是不是……连弟弟也当不成?
当时他只绝望地想着:就算,就算梨阮姐不喜欢自己,能不能求她,还把自己当成弟弟?
可现在,自己贪得无厌地什么都想要。
昨天他试探着,叫梨阮姐“姐姐”,见梨阮姐没有拒绝,更是心中一喜。
“害!年龄不是问题,姐是一种感觉嘛~”秦文说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俏皮话儿。
哦,是吕纯说的。
吕纯那天回来说,人家靳树禾的姐姐,真是个好姐姐,她看着都想叫姐姐……
秦文说这话,另有目的。
靳树禾清清楚楚。
他住院的时候,梨阮姐不怎么去店里,在他最后一段能正常吃东西时,变着花样地给他做了不少好吃的。
陆梨阮做事向来圆满。
在医院这些天,不仅是来看望靳树禾的同事,护工大姐,负责靳树禾病房的几个小护士,就没有她不熟的。
陆梨阮长得无害,好看又活泼,见人三分笑,做饭的手艺又好,没几天,他单位这些个饿狼都惦记上了。
陆梨阮做这些都是顺手的事儿,也乐得给大家露一手。
听人夸自己,谁不愿意呢?
于是在一次,陆梨阮在家包了四十个大包子,全都打包带来,让吕纯带回去给大家值班的时候吃。
从那以后,秦文他们甚至想付费,让给他们带份早餐。
“美得你。”靳树禾和这群人学的,口齿厉害多了。
怼人的话也能说出口了……
“怎么了?”
陆梨阮听见声音,从屋子里揉着眼睛走出来。
看见靳树禾夹着手机,一只手拿着抹布,一只手拿着门口的小摆件。
“咱姐?”
“挂了,等会儿到。”靳树禾叹了口气。
“今天得去上班。”
靳树禾洗好抹布后,洗干净手,才去拉陆梨阮的手。
“嘶——”陆梨阮被冷的一激灵:“不是休息吗?”
“组里有案子,回去帮忙,不出外勤!”看陆梨阮皱起眉,靳树禾连忙保证。
“你自己心里一点儿数。”陆梨阮轻轻拍拍他的胸口,那里还带着护带。
“知道了……”
靳树禾往前挪了挪,矮下身子:“梨阮姐,早上好。”
他在陆梨阮脸颊上亲了下。
“早上好。”陆梨阮拍拍他的头:“小男朋友~今天也爱你哟~”
靳树禾知道梨阮姐是在调侃自己,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热意往脑袋上面涌。
“嗯,我也,爱梨阮姐,特别爱~”他把脸抵在陆梨阮的肩窝处,认真回答。
“行了,别撒娇了,赶紧去收拾吧。”陆梨阮歪头蹭了蹭他的耳朵,心里也有几分恋恋不舍。
本来以为今天两个人能一起出去玩儿呢……
靳树禾走到厨房,顺手拉开冰箱看了看,然后就看到里面冻好的,好几排包好的包子和饺子。
“梨阮姐……你怎么包这么多啊?”
“啊!”陆梨阮想起来:“那几天在家,想着担心你嘛~顺手就做了,做完了才发现多了。”
“那……”
“要不你带单位去吧,不然咱俩不知道吃到啥时候呢,这么摆着别的东西也冻不进去。”
陆梨阮说着,架起蒸锅烧上水,指挥靳树禾把包子饺子都摆上去。
等盖上盖子时,陆梨阮忽然感觉腰上一紧。
小孩子黏黏糊糊地从后面贴着自己:“梨阮姐……你真好,他们都可羡慕我了~”
“是吗?上学的时候同学羡慕你,上班了同事也羡慕你呗?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别人羡慕啊?”陆梨阮被他逗得直乐。
“是真的……梨阮姐太好了,他们都羡慕我,是羡慕我可以在梨阮姐身边。”
“嘴真甜。”陆梨阮不得不说,她真的吃靳树禾这种,真挚又直白地,觉得他像是在夸自己,可他的样子又好像在普通的说话。
感觉有点飘了。
“那别人也羡慕我呢。”陆梨阮搭上他抱在自己腰上的手。
“嗯?”
“你上学的时候,人家羡慕我有这么听话漂亮的弟弟,你工作了人家羡慕我有这么可爱又年纪小的男朋友。”
“比我小这么多,显得我老牛吃嫩草。”陆梨阮评价了自己的行为。
“明明是我求着梨阮姐喜欢我的……梨阮姐才没想着吃我。”他喃喃道。
然后动作一僵,察觉到自己这话好像有歧义,抿抿唇垂着头,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
陆梨阮……没注意。
因为锅开了,她忙着调火。
“别腻歪了,快去换衣服吧!这儿我打包!”陆梨阮拧身推他。
靳树禾:……
他刚被梨阮姐的话,夸得找不到北,然后就被推开了。
当靳树禾提着两个大袋子出现在办公室时,在位置上的人,目光都投了过来。
盯着他……手上带袋子!
“咱姐真好!”
秦文再也不说陆梨阮看着是小孩儿了,也不是,他偶尔还是会管陆梨阮叫“小孩儿姐”。
姐是一种尊称。
“没麻烦小陆吧!”吕纯狠狠瞪了秦文一眼。
“没,早就做好的,梨阮姐给蒸熟了。”靳树禾打开袋子。
里面不仅有包子饺子,还有豆浆酸奶。
众人一拥而上。
“等我们闲下来,给咱姐录个感谢视频,实在是大恩大德,救了我们这些饿了半宿人的命!”
“你们昨天晚上出去了?”
“可不咋的,我们还算回来早的,吴副队他们还没回来呢,昨儿晚上趟臭水沟去了。”
“啊?”靳树禾知道这个案子,怎么还去下水了?
“有人交代,说把东西扔水里了,这不下去摸吗,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秦文抓着包子咬了一大口。
已经吃完一个的齐思朗对着第二个伸出手:“好吃!你小子好福气!”
“嗯,我有福气。”靳树禾挑挑眉,毫不客气。
“呜——虐狗!”单身人士发出一声呜咽悲鸣。
“嘶——今年天儿怎么冷得这么早?”
说谁谁来,吴祁东带着同组的两个侦查员走进办公室。
身上湿乎乎的。
“嚯!小陆给你带的?”
吴祁东擦了手,也过来吃上了:“这手艺真行!”
“太冷了!”另一个侦查员拿了杯豆浆:“昨儿还看说今年是寒冬,不咋好过啊!”
“找到了吗?”齐思朗问道。
“找着了!死水沟子,摸了半宿,摸着了,送鉴证那边儿去了。”
靳树禾出门的时候也觉得冷了,今年估计得早入冬了。
蒲城是北方城市,一到天冷下来时,就格外的干燥。
靳树禾看了半天的监控,一起身,衣服和凳子之间“刺啦刺啦”的直冒静电。
“今儿不回去啊?”齐思朗凑过来。
“嗯,监控没看完呢。”靳树禾倒了杯水。
“哎,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陆姐这么好的女朋友的?”
去医院的那几趟,齐思朗可看着陆梨阮对他多好了。
简直把他当小孩儿了!
“嗯……”靳树禾想了下:“可能我命好吧。”
“你!”
靳树禾说完后,发现自己嘴角竟然压都压不住。
虽然靳树禾从不说自己可怜,小的时候,别人说他可怜,同情他靳树禾并不觉得高兴。
可靳树禾也知道,他在别人眼中的确是可怜,都说他的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觉得自己命好。
别人不但没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反而露出很赞同的样子。
这都是因为梨阮姐……
自己长大后,生命中美好的事情,几乎所有都与梨阮姐相关。
靳树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命好起来了,他有梨阮姐了,做梦一样。
陆梨阮是临近过年,才告诉琴女士自己和靳树禾的事情的。
陆梨阮对别人怎么说都行……可面对父母的时候,依然有几分不好意思。
明明第一次把小禾带回家时,他还是个高中生来着。
有点,抬不起头。
谁知道她刚吞吞吐吐地说完,就听琴女士在那边“哦”了一声。
“那你们今年过年回不回来?”
陆梨阮:?
你一点也不好奇的吗?
“妈……我说……”
“和小禾处对象了,我和你爸早知道了。”
“啊?”
琴女士发出过来人不屑的嗤笑声:“真当我和你爸,看不出来你们俩的小心思?”
因为陆梨阮没想好怎么说,所以靳树禾也没有说。
但这段时间,他们俩还是正常和家里联系。
“很,很明显吗?”陆梨阮讪讪地摸摸脸。
“你们这个岁数,想蒙我和你爸,还是太嫩了!”
琴女士为自己的火眼金睛高兴,也因为这事儿高兴。
“回来吗?今年你大姑他们初二就过来,在咱们家呆到元宵前后吧。”
“我问问小禾吧,看看他有没有时间。”
“也对,他们那个工作,过肩也不见得休息,真辛苦去!”陆爸接了一句。
陆梨阮原本没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问靳树禾的时候,他竟然说可以。
“你过年没值班啊?”
“谢队说是新入职的人第一年都有年假,等以后就没这好事儿了。”
“那行啊!咱们回去过吧,不然咱俩在家也没啥意思。”
“行。”靳树禾抿抿唇,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梨阮姐,我给叔叔阿姨买点什么啊?”
“啊?不是买好礼物了吗咱俩。”陆梨阮不解,以为他忘了。
他们早就挑好了,想着要是回不去,就早点快递回去,省的赶快递停运前的忙碌。
“那个,我。”
靳树禾往陆梨阮旁边靠了靠,即便是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贴着陆梨阮耳边小声说:“那个礼物是我们俩买给叔叔阿姨的,每年都买的。”
“所以呢?”
“我说……我单独买一份。”
陆梨阮恍然大悟,然后乐不可支。
“新女婿上门吗你?”
结果听见“女婿”两个字,靳树禾神色更羞窘了。
“那你买呗,我又不拦着你。”陆梨阮摊摊手,继续打游戏。
“我真买了?”
“买买买!到时候你就到他俩面前,说是你单独送他俩的,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梨阮乐的游戏输得一塌糊涂。
前几天和琴女士打电话的时候,琴女士还说:“一打电话,小禾那个眼神儿啊,三秒钟就往你身上瞟一下,我还看不出来?小禾是个老实孩子,你可别欺负人家,比人家大呢你!”
那话听起来像嘱咐俩小孩儿,大的别欺负小的一样。
“妈——”当时陆梨阮直翻白眼。
现在倒是觉得她妈说的太对了:这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欺负他!
靳树禾真的买了。
“你给我爸我妈定了个按摩椅?”陆梨阮瞠目结舌:“已经送到家里了?”
陆梨阮对下班进门的靳树禾问道?
今儿接到她爸的电话,陆梨阮才知道。
“嗯。”
“哪儿来的钱啊你?”
“今年发的奖金。”
靳树禾挂大衣:“正好还能多还梨阮姐一点~”他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陆梨阮:……
感觉有点欺负小孩子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