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的温小姐今天自己睡。
她睡得不好,被困在了梦里,醒不过来。
“我们当时都很慌,就给他打了电话。”
是郑律宏的声音。
“他说找个替罪羊就行了。”
“他教我们操作,让我们在傅明奥的通话记录里找出通话频率最高的三个人。”
她问:“是哪三个人?”
“你,你弟弟,傅明奥他姐。”
明奥很内向,他的通讯录里来来回回只有几个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选了我弟弟?”
明奥和阿拿是最好的朋友。
“不是我们选的,是他选的。他用酒瓶子转的,转到谁就是谁。”
用酒瓶子转的。
真儿戏,就像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他,是谁?”
“蔺北,江城雪。”
梦境像一幅沙画。
画面打碎,再重组。
“聚在一起的也不一定是同类,如果一群人里,有一个是leader,剩下的都是小丑,也是可以一起玩的。看小丑跳梁还蛮有意思的。”
“同归于尽有什么意思。”
“死得太容易了,不是便宜他们了吗?”
他在引诱她,他在制作另外一场游戏。可是她醒不过来,他的声音像束缚着她的魔咒。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你做得很好,他们都受到惩罚了。”
梦里的画面回到了她小时候。
阿拿第一次把明奥带回家,白桃村的人都当姓温的是瘟神,明奥是阿拿带回来的第一个朋友。
“这是我姐。”
少年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后内向安静的另一个少年:“叫人啊,愣着干嘛?”
“长龄姐。”
她起身,想要分享自己刚摘的板栗,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大雾,她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大雾里传来两个弟弟的声音。
“长龄姐。”
“姐。”
“你快来,我们在等你。”
“不要迷路了。”
“快来。”
浓雾里的少年朝她伸了手。
她毫不犹豫地去抓住,手又突然消失了。
“阿拿!”
温长龄睁开了眼,眼前的雾终于散了。后背黏腻,出了很多冷汗,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潮湿的衣服慢慢变得冰凉。
她越睡越冷,掀开被子下了床。
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她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一分。她把手机放回桌上,桌上还放着一盘昨晚没有吃完的脐橙。
她的目光落在盘子里的水果刀上,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刀柄,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大脑里两股力道在拉扯,她头痛欲裂,放下了刀,去找药。
*****
因为连日大雪,路面结冰。
温长龄信不过自己的车技,最近都没有自己开车,刚好她的车上次在医院刮了,也要送去补漆。
下班回家的路上,出租车路过了郑医生宠物诊所。
温长龄叫停了:“师傅,在路边停。”
司机师傅说:“还没到呢。”
“没关系,在这里停就好了。”
温长龄下了车,进了宠物诊所。
诊所后面的墙上写着:今日在职,郑医生。
“你好。”
这位应该就是诊所的主人,郑医生。
郑医生看上去三十左右,身上穿着印有宠物诊所logo的白大褂,他看温长龄没带宠物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猫粮吗?”
“有。”
郑医生领着温长龄来到诊所的货架。
“你的猫有习惯吃的牌子吗?”
“没有。”
郑医生介绍:“这边是国产的,那边是进口的,你可以看看。”
货架在左边,架子上都是宠物用品。右边是宠物的居所,内嵌在墙上,装修得像一个个树洞,树洞里住着几只猫,还有狗。
它们有的怕生,冲温长龄叫喊。
树洞的右下角有一面照片墙,都是宠物的照片,每个相框下面都刻了名字。
温长龄走到照片墙前,她被其中的一张吸引了,问郑医生:“它叫波特吗?”
“对。”
照片里,波特是一只柴犬。
郑医生说:“他是我朋友捡的一条流浪狗。”
温长龄试探:“我可以领养它吗?”她说,“它很可爱。”
郑医生摇头,语气有些遗憾:“波特得了重病,已经死了。”
原来真有一条叫波特的狗。
“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温长龄上次就发现了,诊所的一楼没有洗手间。
郑医生说可以,指了指楼梯:“洗手间在楼上,左手边。”
温长龄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门,只有一个门是关着的。她走过去,转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
她推开了门。房间里窗户关着,有些空,家具很少,地上扔了几件衣服,有点乱。门对面是一整面墙的酒柜,上面放着各种酒。
温长龄是爱酒人士,有一些酒她认得,大多是昂贵难求的酒。她的目光定格,盯着床后面墙上挂的照片,很大幅,照片里是一棵树。她认得那棵树,是阑图理工大学那颗已有百年的橡,阑图的学子称之为许愿树。
她在阑图理工大学就读过一年半,也在树下许过愿:愿恶有恶报。
*****
温长龄从货架上拿了两袋国产猫粮,结账后,道了谢,转身离开。她刚走到门口,门被推开了,她停下脚。
江城雪收了伞,走进来,看了眼她手上的袋子:“来买猫粮?”
温长龄嗯了声。
东风汽车也没请职业经理人,这个董事长倒是很闲,都快常驻宠物诊所了。
“外面在下雪。”江城雪把伞递给温长龄,“用我的伞吧。”
温长龄接过伞,走出宠物店。
“认识?”郑医生问。
江城雪倚着门,看着外面:“认识。”
温长龄走到没人的街角后,把伞扔进了垃圾桶。江城雪应该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阿拿的姐姐,因为明奥的通话记录里有她。
不知道贺冬洲用了什么办法,秦齐同意了捐肾。
小疤的手术定在了周五上午。
郑律宏供出江城雪在201章。
二更,九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