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易欢在沙发上睡觉。
有人推门进来,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谢商睁开眼,光在一瞬间照进眼睛里,很刺目。那种由暗突然到明的不适感会让人本能地合上眼去减少光照强度,谢商没有,迎着光看,任由眼睛被刺得发烫。
“你终于来了。”
温长龄看了一眼沙发那边,说话声音很小:“你没睡啊。”
“我一直在等你。”
温长龄不想来的,是蜂香楠木在作怪,害得她没法睡,所以才来了。她觉得蜂香楠木可能类似于酒精,会短暂地麻痹人的神经,让人的行为举止变得不正常。
反正以后不会再点,反正就这一次。
“你伤口疼不疼?”
“疼。”
他在向她示弱。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打止疼药?”
他摇头,因为眼睛直视光照,有点泛红:“你陪陪我,天亮再走。”
“好。”
温长龄答应得很快,谢商反而觉得不真实。
她起身,绕到没有输液架的另外一头,掀开被子的一个角:“你睡过去一点。”
谢商往旁边挪,眼睛一直看着温长龄,动作稍微有点迟钝。
温长龄躺上去。
“星星。”
“嗯。”
温长龄身上有轻微的烟熏气味。
应该是点香的火烧得太旺,沉香过度燃烧才会出来这种味道。
“你现在有愿望吗?”温长龄觉得既然来了,既然要荒唐一次,那就彻底一点,“不要说之前的那个,你换一个我现在就能帮你实现的。”
这是温长龄第二次问谢商的愿望。
谢商看向沙发:“小欢。”
“嗯?”
谷易欢被叫醒了,迷迷糊糊蹬掉被子,坐了起来,脑袋左转右转,还没分清东南西北。
谢商说:“你出去。”
“啊?”
“出去。”
谷易欢先是茫然,然后慢慢醒瞌睡,看到了病床上拱起来的被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
心狠的温小姐终于来了。
谷易欢抱着他的被子,瞄了两眼病床,忍着快要爆炸的好奇心出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谢商把灯关了。
“长龄。”
温长龄被他抱紧。
她答应:“嗯。”
谢商握紧她的手,放到自己身上,等了片刻之后,带着她的手,触碰自己。
温长龄知道他要什么了。
“你的伤没好。”
“没关系,疼也没关系。”
谢商始终没有真实感。
他想要强烈的感官刺激,想要温长龄顺从他、安抚他,让他确信地知道,他并不是可有可无。
“长龄。”
温长龄嗯了声,然后遂他的愿。
黑暗里,呼吸声很重。
谢商把右手的针头拔掉,紧紧抱住温长龄:“你只会这样对我,不会有别人,对不对?”
“嗯。”
至少,他是不一样的。
他重新握住温长龄的手,教她。
像末日一样,想要不顾一切地完成最后的狂欢。
*****
单人病房里有浴室,水声响了挺久,然后才停下。
谢商用自己的毛巾,帮温长龄擦掉手上的水,亲了亲她的掌心。
温长龄把手抽走:“你还亲。”
他笑。
温长龄这时才发现:“刀口好像裂了。”他衣服上有一点点血迹,她蹲下来,掀开衣服去看伤口。
“不要紧。”
纱布上有血。
温长龄反省了一下,刚刚不应该那样对病人,她表情严肃:“我去叫护士过来。”
谢商却拉着她不放手,低头与她接吻,不给空隙,一边深吻一边把她抱起来,放在铺了毛巾的洗手台上。她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刀口,他不觉得疼,反而觉得畅快。
他承认,他是个劣等的人,如果不是在医院,他不会点到为止,会不管不顾,然后祈求永远都不要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