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的宾客陆续进场,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谢研理也在受邀之列。
她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律师,后来跟第二任丈夫结婚后,改做投资,因为商业眼光一般,陆陆续续亏了不少钱,这两年搭上了医疗器械这班车,跟大郑家走得近。
她看到谢商了,走了过去。
“谢商。”
对待长辈,谢商向来斯文有礼:“姑姑。”
“你怎么来了?”
谢商不喜欢参加商业活动,郑研理很少在这样的场合碰到他。
她没等谢商的回答,直接说:“正好盈盈没伴,你跟她一起吧,她在里面。”
谢研理的朋友这时过来了,是位穿着很讲究的富太太。
“这是你家谢商吧。”
谢研理转头跟谢商介绍:“这位是合通物流张董的夫人。”
谢商点了点头。
张夫人眉眼含笑地打趣:“跟盈盈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夫人跟谢研理也算交好。
谢研理以前就跟张夫人说过,舍不得继女方既盈远嫁,要把她留在自己谢家。谢家除了只有四岁的谢子钰之外,同辈的就只剩谢商了。谢研理还说两个小辈少年时就结了缘,有救命之恩。
张夫人自然就以为谢商跟方既盈是一对。
张夫人夸赞的话刚说完,谢商否认:“我跟她不是一对。”
红黑色的领带但凡颜值不够顶,都很难驾驭得住。但搭配在谢商身上,没有半点喧宾夺主,红色带来的反差给他增添了一丝克己复礼的沉着和优雅,眉宇之间也有高知分子不可侵犯的冷清感。
他进退有度,面上不矜不伐:“姑姑,您也做过律师,又跟张夫人交好,怎么也没告诉她,造谣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被当众下了面子的谢研理瞬间黑了脸。
张夫人脸色也不好看。
谢家一家子都是律师,谢商也是考了证的。她可听说了,谢商开了个当铺,涉及不少灰色地带,但这么多年一点事都没有,就能说明一件事,谢商不仅懂法,还能随意在法律的缝隙里游走,这可不是一般律师做得到的。
张夫人笑得很僵硬:“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总不能说是你亲姑在造谣传谣?
红色身影出现在了人群里。
她东张西望的,不看路,被路过的侍应撞了一下。
谢商的神色不复刚才的从容:“不好意思,失陪了。”
谢商往门口去了。
张夫人有些不满:“你不是说你家盈盈不外嫁,你要留在自家吗?我看你侄子也不是很想要。”
谢研理被怼得哑口无言,暗暗捏紧了手。
张夫人看着谢商那边:“那是……”
谢商拉住温长龄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撞到哪了?”
温长龄掸了掸裙子:“只是洒了点儿酒。”
谢商身上的压迫感太强,闯了祸的侍应更加胆战心惊,连忙再次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谢商没松口,琥珀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人。
温长龄拉了他一下,转头对侍应说:“我没事,你去忙吧。”
侍应再三道歉后才离开。
“怎么也不小心点。”谢商帮温长龄把被她自己弄乱的裙摆整理好。
“光顾着找你了。”
谢商扶着她的腰,拿出手帕。
来来往往好多人,温长龄扯扯他的袖子:“你干嘛?”
“沾到酒了。”
喷泉的灯光亮起来,许多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喷泉表演吸引,然后都纷纷看到了,谢商蹲下去,给女孩子擦腰上的酒。
水底的光变成了杏黄色,在红裙的后面,黯然失色。
郑律桥把抱着看戏的手放了下去。
“你管那叫很普?”
先前说谢商女朋友普的那位朋友也觉得离谱:“谷易欢说的,不是我说的。”
谷易欢在关庆雨的接风宴上说的原话是:“四哥不是看脸的人。”
不看脸的话……
身材更绝。
郑律桥的目光肆无忌惮:“有胸有腰,身材好赞,要是……”
朋友笑他:“谢商的女朋友你也敢想?”
郑律桥嚣张地耸了耸肩:“想想又不犯法,谢商还能送我去坐牢啊。”
晚会开始了。
场地分两块,内场和外场。
外场是交际场,觥筹交错互相敬酒。内场年轻人多,郑家请了歌手和小提琴家,娱乐为主。
现在是晚宴时间,活动安排在了后面。
可是温长龄发现,就餐区几乎没什么人。她问谢商:“那些吃的都是摆着看的吗?怎么没有人拿?”除了她的同事们。
内场摆了很多椅子。
温长龄不喜欢引起关注,所以和谢商坐在了灯光很暗的最左边。
她医院的同事们也在旁边,好像只有她的同事们是真正来参加周年庆的,吃东西、看表演、等待老板上台抽奖。
内场的空调温度开有点低,谢商把外套盖在了温长龄腿上:“想吃吗?”
朱婆婆晚上煮了糖水蛋,温长龄嘴馋,吃过再来的。
她点头,想吃。
“我去帮你拿。”
她拉住谢商,嘱咐:“要多一点。”
“好。”
谢商去帮她拿吃的。
等谢商的时候,温长龄看见了一张熟面孔,郑律宏的妻子,林婉容。
温长龄把侍应叫过来:“麻烦你和那位先生说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的女士。”
温长龄起身,把谢商的外套叠好,放在椅子上。她认得林婉容,在医院看到过几次。
林婉容去了洗手间。
她正在和她的律师通话:“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了,不用再重复。我跟郑律宏在婚前就做了财产公证,我们没有共同账户。”
林婉容的情绪有点激动,和律师谈的不愉快。
“股份我可以不要,我只要槐槐的抚养权。”
她看了一眼洗手间,里面没有人,把手包放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没有出轨证据,他怎么可能让我抓到出轨证据。那是你该想的事情,我花那么多钱雇你帮我打官司,你就应该满足我的诉求。”
看到有人进来,林婉容立马终止谈话:“我现在在周年庆,下次再谈吧,暂时还不能跟他撕破脸。”
挂了电话,她在洗手,视线扫了一眼镜子里的另一张脸,然后关掉水,转身出去。
“郑夫人。”
林婉容停下脚,回头。
温长龄捡起洗手台上的手包,递给林婉容:“您的包。”
她接过:“谢谢。”
她知道温长龄。
谢家四公子的女朋友,刚刚在外场,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护士。的确很美,怪不得连谢商那样出身的贵公子都会为之折腰。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出轨证据。”她看似很随意,抽了两张纸,擦擦手上的水,“郑夫人,犯罪证据也可以。”
林婉容一时错愕。
走近了看,温长龄更美,尤其是眼睛。
大多数人喜欢把美人比作为花,温长龄不像花,林婉容觉得她像被天狗咬掉了一半的月亮。
美丽之下,更多的是一种充满了诡异的危险,那双眼睛好像会下蛊。
林婉容几乎脱口而出:“你究竟是什么人?”
“可以帮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