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查过吧,她的弟弟温招阳杀过人。”
楚官林给谢商的资料里有记载。温招阳案子的受害者是个男孩,十八岁,姓傅。
傅影的身份谢商之前也查过,履历很干净,干净得像精心准备的,大概率是假的,或许姓是真的。
十二点整开席,一共摆了八桌,里面四桌,外面四桌。
谢商是唯一一个坐在了关慕生那一桌的小辈,关慕生亲自叫过去的。谢家的这棵歹笋呢,虽然很多人对他持不认同态度,但他素来很得文人老头们的偏爱。
用餐期间,谢商的手机振动了,他没有接。
那边挂断之后,屏幕上有消息弹出,是钱周周发过来的。
谢商看完,倒了一杯酒。
“关爷爷。”他致歉,“抱歉,我临时有事,要先行离席。”
旁边的谢景先不悦道:“什么事非得你去?长辈还在,手头的事都先搁一搁,等吃完饭再说。”
关慕生没谢景先那么多规矩,和蔼地问谢商:“很重要的事?”
“嗯,得去一趟。”
关慕生摆摆手:“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我敬您,您随意。”
谢商把酒喝完,随后起身离席。
谷易欢坐在外面的宾客席上,看见谢商出来,立马探头问:“去哪啊四哥?”
谢商没理他,找到关家请来的酒店工作人员,询问是否可以帮忙代驾。
“可以的,谢先生。”
*****
二十分钟之前,如意当铺来了一位“退货”的客人。
看外表,六十上下,他进来先问:“这里就是如意当铺?”
钱周周在整理资料,张小明接待的。
“是的,先生。”张小明待客礼貌,“请问您要当什么?”
“我来赎东西。”对方往柜台放了一张卡,“这卡里有两万块,把我家的烛台还给我。”
他不是来当东西的,是来赎东西的。
张小明耐心解释:“不好意思先生,如意当铺不接受赎回。”柜台下面大字写着呢,看不见啊。
客人一听,火气很大:“强买强卖是吧?”
张小明从位子上起身,把柜台上面的玻璃窗打开,他生得人高马大的,但秀气的脸就巴掌大:“先生贵姓?”
“姓陈。”
大名陈福贵。
张小明仔细打量陈福贵的脸:“陈先生,你好像没有来我们当铺当过东西。”
“我儿子当的。”
“您儿子是?”
“陈春山。”陈福贵说,“上个月十八号,他在你们这里当了一对烛台。”
张小明记得,烛台是他找人鉴定评估的。
他从桌上的文件堆里找出陈春山的单子:“是这样的陈先生,我们当铺在接受典当之前,都会告知客人,当铺不接受赎回,都是死当。客人同意并签字,才能典当成功。陈春山先生在典当烛台之前,是知道当铺规定的。”张小明把典当单子展示给陈福贵看,“您看,这是他本人的签字。”
陈福贵抢过去,往地上一扔。
他一个字都不看。
“我不管,我儿子就是被你们忽悠的,今天你们要是不把东西还回来了,我就去市场监管局投诉你们。”
张小明从良之前是催债的,什么老赖没见过。
他摸摸脖子上的纹身:“那您去吧。”
陈福贵撸起袖子,一脸凶相:“好啊,死皮赖脸是吧?”
谁死皮赖脸了?
张小明的耐心就到这了,再激就要手痒了。
钱周周把手头的事先放下,捡起地上的典当单子:“陈先生,首先我们当铺的所有手续都是合理合法的,不存在强买强卖。其次,这上面写明了当金,您儿子在我们当铺典当所得款不是两万,是二十万。”
“你什么意思?什么二十万?”
你被你儿子骗了。
陈福贵反应过来,嗓门瞬间拔高:“你们现在要二十万?”
钱周周重申:“我们不接受赎回。”
陈福贵踹了一脚柜台,恶霸似的,高声嚷嚷:“你们这不是强盗吗?你们老板是谁?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我们老板不在店里。”
陈福贵蛮横不讲理,目光要吃人,撂下狠话:“今天你们要是不把烛台还回来,我就砸了你们当铺!”
温长龄闻声出来。
“怎么了?”
她原本在院子里帮谢商浇花。
“你是老板?”陈福贵不管三七二十一,冲温长龄喊,“把我家的东西还我。”
那对烛台是陈福贵家的传家宝,被他儿子偷出来卖的,他怎么着都要讨回去。
温长龄说:“我不是老板。”
“你从后面院子出来,不是老板是谁?”陈福贵认定了是店大欺客,没有耐心慢慢磨,上前一把拽住温长龄,“你们就是想耍赖,想私吞我家的传家宝。”
温长龄皱了皱眉,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嫌恶跟不耐烦:“这位先生,请你松手。”
“你先把东西还我!”
张小明和钱周周见状赶紧从柜台出来。
钱周周怒道:“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听到要报警,陈福贵瞬间怒气飙升,用力推了一把。
温长龄往后趔趄,后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桌角。桌上的花瓶应声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钱周周傻眼了,那个花瓶……
温长龄扶着桌子站正,面无表情:“报警吧。”
陈福贵冲上去要打人,被张小明架住了。
钱周周先报了警,之后再给谢商打了通电话,谢商没接,她就又发了条消息,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重点说了一下温长龄也在。
大概二十来分钟,民警来了。陈春山也来了,他睁着眼说瞎话,说自己不知情,是被骗的,演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
随便扯吧,反正当铺都存有录像,嘴越硬死得越快。钱周周看向门口:“老板。”
谢商来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瓶碎片:“谁摔的?”
钱周周指陈福贵:“他。”
陈福贵狡辩,说是张小明先动的手。
谢商径直走向温长龄:“你先回去,我来处理。”
“嗯。”
她起身离开。
民警过来协调,本着能少一事是一事的原则,和稀泥:“规矩是可以变通的嘛,做生意和气生财最重要,陈先生也承诺了,他可以写欠条。”
温长龄揉了一下腰。
谢商注意到了,上前拉住她,掌心轻轻覆在她后腰上:“怎么了?”
“撞到了。”
温长龄说完,钱周周适当补充:“他推的。”她指陈福贵。
民警上前去教育陈福贵,说怎么能动手推人,说有问题就好好调解,不能动粗。
陈福贵说他不是故意的。
“去我房间等我。”谢商和温长龄说完,转过身去,脸色冷下来:“不用调解,直接立案。”
民警说:“立案不至于吧?”
陈家父子应该不知道,如意当铺的老板是学什么出来的。
“他摔的这个花瓶应该够他坐五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