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擎看着被盖上白布，悄无声息躺在那里的男人，什么表情的显露都没有。
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一旁等待他验尸的警察和医生静默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顾九擎确认签字。
在顾幕山的尸体被推入太平间的路上，楼上来打儿童疫苗的晨晨趴在窗台上看到了抬手扶着移动病床的顾九擎。
晨晨欢快的冲顾九擎挥手：“爸爸！”
在尚且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的年纪里小丫头完全不知道那一层白布代表的是什么。
徐姿就是低头回复一个消息的时间，看到女儿脚尖踮起高高的，一手扒着台子，一手用力的挥舞着。
徐姿怕她磕到，就抬手摸了摸她圆圆的脑袋，想要带她回去，余光却瞥到了顿下脚步的顾九擎。
顾九擎此时也在楼下正抬眸看着她们母女。
徐姿避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身旁蒙着白布的……病床。
当走廊内叫号的声音响起，徐姿带着晨晨朝着打疫苗的诊室走去，也离开了顾九擎的视线。
晨晨害怕打针，但是今天因为见到顾九擎的事情注意力被牵引，坐在椅子上等待打针的时候还在歪头问徐姿：“妈妈，去找爸爸好不好？”
徐姿瞥了眼已经要扎进去的针，摸着晨晨的面颊，“那晨晨可不可以乖乖的呢？”
晨晨听话的点头。
在母女两个说话的时候，医生悄无声息的就将针头扎进了晨晨的胳膊。
跟妈妈说话的小丫头楞了一下，在医生将药水推进去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疼，但是当针头拔出来的瞬间，刺疼就出现了，粉嫩嫩的小嘴儿一瘪，金豆子就落下来。
徐姿用棉签给她按住胳膊上的针眼，在她哭出来之前，轻笑着问：“晨晨不疼是不是？”
要哭的小丫头被她问的愣了下，然后这才委委屈屈的说了声：“疼。”
徐姿将她从椅子上抱下来，“那妈妈带你去吃小蛋糕好不好？”
晨晨仰起小脸，小手拉住她的手指：“要，要找爸爸~”
妈妈刚才答应她要找爸爸。
徐姿想要找个借口带女儿先回去，但晨晨却很坚持，徐姿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她在医院里闲逛，因为她也不知道顾九擎具体在医院的什么位置，就想着，等晨晨走累了，也就可以回家了。
果然，晨晨在医院里转圈了二十来分钟后，就走不动了，小手抱着徐姿的腿，就缠着她要抱抱。
徐姿弯腰要将女儿抱起来的时候，身前忽然走上来一道颀长身影，长臂一伸，就顺势将晨晨抱在了怀中。
晨晨回头，惊喜：“爸爸！”
顾九擎亲了亲她的小脸，“嗯。”
徐姿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唇瓣动了动，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
顾九擎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晨晨病了？”
徐姿摇头：“来打疫苗。”
顾九擎“嗯”了声后，跟她说：“我父亲……去世了。”
徐姿猛然抬起头，“刚才那个是……”
顾九擎：“嗯。”
徐姿沉默两秒后，自言自语着：“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报应。”
顾九擎：“是报应，还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现在说结论还为时尚早。”
徐姿闻言看向他，却发现顾九擎此时审视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徐姿脊背僵硬了一下，“你……难道怀疑这件事情跟我有……”她似乎是想要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以后就又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随便你怎么想。”
顾九擎：“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威胁到任何人的本事，还想要他死的人，你觉得还能有谁？”
徐姿看了眼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女儿，“我不想跟你吵。”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顾九擎要吐出口的所有疑问硬生生的都给咽了下去。
她现在就是有这种噎人的本事。
晨晨：“爸爸，去玩~”
徐姿淡声：“晨晨爸爸很忙，我们今天先回……”
“好。”顾九擎抱着女儿，先徐姿一步的答应下来。
徐姿抬眸瞥了他一眼，“你不处理顾董的后事了？”
顾九擎淡淡道：“人都不在了，再假意尽孝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给活着的人演出的一场戏。”
死人注定无法看见。
徐姿能感觉到顾幕山的死对于顾九擎是有影响的，但他什么都没想要表现出来，她也没什么理由询问。
在车上，徐姿有那么一瞬间，由顾幕山的死联想到了白鹤鸣的身上，但随之就立即否决了，俞老师那么善良温和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