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一如既往地令她讨厌。
她溺爱江淮松,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向着他。
谣言四起,分明顾江漓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可一到她的嘴里,江淮松也成了一个受害人了。
反正只要事关江淮松,那都是别人的错。
她的儿子一点错都没有。
顾江漓知晓她的为人,所以城主夫人能说出这番话,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只会感觉到恶心。
城主还想说什么,他刚一张嘴,城主夫人就打断了他:“顾家丫头,城中会流传出这些谣言,你也不是一点过错都没有的。
“你给淮松带来的不好的影响,我们也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就不与你计较了。
“你给淮松好好道个歉,这事就此揭过,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顾江漓在心中冷笑。
这个夫人,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补些脸面,当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不过没关系。
跟她想的也差不多。
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不服输的坚韧表情,背地里却偷偷用手拉扯了一下顾父顾母的衣衫。
这时候,自己说话不好使,是该他们出面了。
顾父顾母立刻会意,连忙道:“夫人!小女何错之有?她平日里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塌天一般的祸事就落到她的头上,却要让她认错,这是何道理?
“二公子身份贵重,数次到我顾家小院,想要与小女私会,却次次都被我和夫人拒绝。
“碍及二公子的颜面,此事我与贱内从不对外提起,奈何到了城主与夫人口中,却成了小女的过失?
“说她的言行给其他人造成了误会,可她已经尽力在躲着二公子了!她还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别人误会?
“让这城中流言四起的,难道不该是二公子的过错吗?若非他一直缠着小女,让外人以为他与小女互生情意,城中又怎么会传出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来?”
顾父言辞恳切,让人觉得他句句都是出自肺腑,听得人十分震惊。
江淮松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顾父的话说完,他才从震惊中找回了愤怒的情绪:
“你胡说八道!我偷偷去找她?还被你们拒绝?这不可能!你们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城主与夫人两个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城主夫人,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怒火之中的淮松,随后又向顾父问道:
“你说……淮松偷偷去找顾丫头,被你们俩夫妇拦下了?”
“是!”
“何……何人能够作证?”
“夫人,没别的人能作证了,顾家除了我们老两口,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忠心的下人,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想必也不会相信我家下人的话的。”
顾父的话说完,宴席中的宾客也都叽里咕噜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是顾江漓与江淮松情投意合,后来发现此事不实,再后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江淮松这个城主二公子一厢情愿。
再配合江淮松此时慌张愤怒跳脚的状态,城中的谣言和今日的流言是从何而来也就不难猜测了。
大概率就是江淮松爱而不得,故意在顾江漓身上泼脏水的。
猜测到了这里,众人看江淮松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对城主和城主夫人的表情也与一开始有所不同。
城主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淮松虽然平日里纨绔了些,但也是有分寸的,这种纠缠闺门女子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呀。”
此时,人群中一个温润又沉重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做得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音的主人看去。
一直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的江淮之此时站了起来,他颀长的身影,俊美的容貌,以及他说出来的话,让他顿时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就连江淮松也都愣愣地看着他,无法相信这个从来不参与他的事的兄长,如今会站起来站到他的对立面。
城主慢慢地反应过来,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
“淮之,你刚刚说什么?”
江淮之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流泪的顾江漓,又看了一眼尚在发愣之中的江淮松,回答道:
“父亲,我方才说,淮松的确纠缠顾家姑娘,是我……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立刻在宾客中引起轩然大波。
江淮之可是江淮松的亲哥哥,连他都出来为顾江漓作证,可见是大义灭亲了!
城主夫人颤抖着:“你亲眼所见?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做什么了?”
“就在宴席开始之前,后院,淮松他,意图非礼顾姑娘。”
“什么?!”
众人哗然。
江淮松几个大跨步直接来到江淮之面前,要不是当着太多人的面,兴许他就要一把抓住江淮之的衣领子了。
“兄长!你这是污蔑!我非礼她?她有什么好值得我非礼的!我江淮松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至于去非礼她?”
“淮松你与其在这生气,不如解释解释,半个时辰之前,你不在屋子里,也不在宴席中,你在哪?”
“我……在茅房!”
江淮松憋着一口气,有冤屈却说不出。
半个时辰前,他的确是在与顾江漓见面,但是他哪有非礼他?
他都被气得差点动手扇她了,哪还有心思非礼她?
江淮之镇定,从容又问:“今日宾客众多,应该有不少人会去茅房,可有任何人见过你?”
众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见过江淮松。
江淮松急得四处乱看,企图在人群中找一个人出来为他做假证,他看到了孙柏。
可两人视线刚刚相对,孙柏就连连摆手:“淮松,我没在茅房见过你啊,我可一步都没离开宴席。”
因为他知道江淮松那时候是去找顾江漓的,也正是江淮松与顾江漓会面回来以后,让他在宴席中挑起这件事的。
江淮松走了以后,他忙着跟各家小姐谈天说地呢,他要是说谎,马上就会被人指出来的,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孙柏拒绝了江淮松的帮助,让江淮松肩膀一塌。
江淮之神情冷漠,接着说:
“无人能为你证明,因为那个时候你不在茅房,你与顾姑娘二人都在后院,顾姑娘在劝你,让你以后不要纠缠她,不要再让城中流言四起,你不听,反倒动了怒,对顾姑娘动起手脚。
“顾姑娘受不住你的非礼,愤力推开你以后,跑走了。”
他说完,柔声向顾江漓问道:“顾姑娘,我方才说的,是不是事实?”
顾江漓低垂着头,并不与他对视,眼中渐渐又氤氲着雾气。
片刻后,她小声回应:“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