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七从人间回到天法之地,还未等她询问空灵的下落,就已经有小弟子上前给她引路,一路跟随小弟子来到道殿,正是当年尘七初来天法之地见到孟青玄的那个道殿,上面的神道一层不染,神道面目依旧让尘七觉得它与自己的母妃极为相似。
空灵正在对着神道礼拜,尘七在身后静静等他。
“施主,也应该来拜拜。”空灵礼拜完,她看向神道对尘七说道。
尘七看了眼神道,拒绝道:“他不是我的神,更不是我心中的道。”
“有些话施主不能说得太早!”空灵道。
空灵永远都喜欢只将话说一半,等你去追问的时候他又默声不语,尘七早已习惯他这样的作风,索性也不在乎他说什么,等时机到了不用问他也会告诉自己。
“看样子天师早就知道我会来!”尘七转移话题道。
“只是感应到施主找我有事,不知今日施主又想做什么呢?”空灵问。
“他,现在如何?”
只一个‘他’字,空灵就明白尘七在问谁:“施主不是已经做好了选择吗?为何又要提起他。”
“突然后悔了!”尘七坦荡一笑。
空灵道:“所以施主现在想去救他!”
尘七拱手一拜:“请天师指路!”
空灵露出为难道:“那是神界,可不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地方,以施主现在的情况,拿什么与他们相抗?”
尘七道:“所以才来求天师,天师有办法帮他救我,自然也有办法帮我救他!”
空灵问:“施主想硬闯神界救人?”
尘七摇头:“错是我们在先,按理不应该与他们争斗,我只是怕他们并不愿意听我解释,更不接受我的请求,所以为保万无一失,若真到万不得已之地,尘七需要天师的帮助。”
“可是贫道没有帮施主的理由!”道一慢条斯理道。
“有!”尘七笃定道。
“贫道不打诳语。”
尘七道:“天师已经三番四次帮过我了,虽然我并不清楚我一个人类为什么会让天师这么感兴趣,但是我笃定我对天师一定很重要。”
“施主的话说得贫道倒有些惶恐了,不过贫道还是需要强调一句,贫道做的那些只是交易并不是帮施主。”道一解释道傲。
“交易?”尘七反问。
道一继续道:“施主若愿意,贫道也乐意跟施主做一场交易。”
“天师想如何交易?”尘七问。
“贫道可帮施主救下离墨公子,只是事成之后施主需要斩断尘缘、拜入道门、不问世事,当然也不能寻死!”空灵将‘寻死’二字字音加重道。
尘七转身对着神像:“守他吗?”
空灵不语对着神像一拜,默认尘七的话。
“好,我本就没有能力再尽人事,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我答应天师。”尘七爽快道。
空灵继续道:“贫道只能帮施主在神界抵抗众神之力,至于施主如何上天,一切只能靠施主你自己。”
“我若能上去,何苦来求天师。”尘七感觉自己被空灵骗了。
空灵指点道:“当年平云国灭时施主差点身死,是凤云将火凤凰之灵注入你体内这才得以续命,如今施主想去神界,只有凤凰展翅,方有机会。”
尘七道:“当初几次坠崖我曾试图展翅过,一直都无法将火凤凰的翅膀逼出来。”
空灵道:“那是因为施主意念不够,若今日施主真心决定要救他,一定会控制住火凤凰的力量。”
尘七接着问:“我该如何做?”
道一道:“贫道说了,贫道帮不了,只能靠施主自己。”
空灵起身又朝神像礼拜,随后往殿外走去。
空灵走时,向尘七抛出一枚白色小瓷瓶:“对了,告诉施主一个消息,离墨公子此时大概正受到天冰之刑,神界并不想直接杀了他,可是这样的折磨他恐怕也顶不住,此药可救他。”
尘七闭目试图想要用内力将火凤凰的双翅逼出,但是还未用力她的真气一聚就散,当初与江亦寒大战,她被挑断经脉,功力尽失,虽然在坠崖后,她莫名其妙筋骨修复,可是内力依旧没有恢复,与废人无异。
眼见不行尘七闭目又一次试图强行逼迫自己展翅,哪知身体太虚,火凤凰的翅膀没被唤出来,反倒将自己反伤,瘫软倒地。
尘七擦去嘴角的血,一拳重砸在地面上,手微微渗出血渍,她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无能,这些人她谁也没救下,如今是不是连离墨也救不了。
尘七捂住心口开始蜷缩又不甘狠狠在地面上砸上几拳,耳边不断回响出离墨曾对她说过的话。
‘小傻瓜,离墨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这世间离墨唯一会生气的是自己不能保护好你,知道吗?以后不管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离墨说,不要瞒着离墨,好吗?’
‘我没有给青萝姑娘酥糖,离墨的糖只会留给尘七。离墨也只想和尘七永远在一块,如果要成亲,离墨想娶的也只有尘七。’
‘如果,你变回了从前,还会喜欢我吗?’
‘尘七每天开开心心就是对离墨最好的分担!’
‘尘七,我不能娶你!’
‘是我怕你不要我了!’
‘小七,我需要离开一阵子!’
‘从前是你,现在也是你,在我眼里你从未变过,不论是她还是你都是我喜欢的你!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
离墨,你这个骗子,不是说会回去找我吗?你终究失言了。
尘七的心翻涌剧痛,她抓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越抓越紧,暴出一身冷汗,开始痛苦的呻吟。
‘啊!’
随着一声一声呐喊,地动山摇,尘七后背开出双翼,振翅高飞,直冲云巅。
……
昆仑神境,雅殿入云,仙鹤凌空,锦瑟环歌,一道金光打破神界宁静,十八重天突降一团圣火,圣火潋滟,直朝诛仙台而去,彼一时诛仙台射出十三道冰锥正在惩罚诛仙台的犯人,只见圣火化为羽翅,一阵一展风腾万里,十三道冰锥遇火而化,诛仙台犯人早已落入羽翅之下。
尘七凌空而降,将离墨护在羽翅之下,她正面贴近离墨的后背,下颌微微搭在离墨的肩上,熟悉的气息不用回头就已让离墨开始颤抖。
“你醒了!”离墨几乎是带着哭声说出这三个字,本以为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见一眼,现在知道她没事一切都值了。
尘七张开翅膀,抬头抽身站起,转身相望只见离墨四肢被诛仙台的法链捆着,浑身是血,就连昔日干净白皙的脸上也布满伤痕。
尘七微微皱眉,目光露出心疼,她未与离墨搭话,只是走向前与几位惩罚离墨的神将对立,尘七张开翅膀将离墨护在身后,虽然表情谦逊但更多的是警惕。
尘七朝对面几个神将一拜:“此行匆忙,冲撞几位上神请见谅。”
“你是什么人!”一位神将语气不好的问。
尘七答道:“罪魁祸首!几位上神要的鲛珠就在我体内。”
“尘七,你胡说些什么!谁让你来这里的,回去。”离墨慌了,试图挣开铐住他的束缚,结果因为太用力喋了几口血。
“凡人?”神官问。
“是!”尘七道。
“服用鲛珠,你居然活着!”神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尘七点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活着。
神官又道:“好不容易九死一生,你又为何跑到神界来受死。”
尘七指着离墨道:“此事皆因我而起,也应当由我结束。尘七斗胆恳请神官让尘七带他离开,待送他平安归去之后,尘七自当归来领罪。”
“有意思,你们简直太不把我们神界放在眼里了,你当神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显然这群神官发怒了。
离墨为挣开束缚强行逆流体内的真气,好在尘七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尘七也慌了,她没理会神官,跑到离墨身边阻止他逆行真气,没控制情绪朝他怒吼了一句:“你疯了!”
“疯的人是你,谁让你来的,神界也是你能来乱闯的!”离墨满脸焦急,脸上再没有往日对尘七的温和,他朝尘七凶叱道。
尘七不语,从袖中掏出空灵天师给自己的药丸,放入离墨嘴边想让他吃下。
离墨转头,躲过尘七的药丸:“你回去!”
“你先吃了!”尘七道。
“你不答应我离开,我是不会吃的。”离墨依旧扭过头道。
“再不吃,你会死的。”尘七语气不再那般冷漠,有些劝他道。
离墨依旧坚决:“你不走,我宁愿死!”
“走不了!”
尘七叹了口气,缓缓将药丸塞入自己嘴中。
然后,尘七单手扶住离墨的后脑,强行将离墨转向自己,在离墨诧异的目光下,唇已经朝他覆过来。
双唇相碰,唇边的柔软与温暖淹没了离墨口中的血腥,带着尘七特有香味的药丸从尘七的口中缓缓滚入离墨的口中,随着察觉离墨喉结的滚动,双唇才慢慢分离,四目相对,离墨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分神,而尘七亦是盯着这个夺走自己初吻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