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是丛林功防,和一场相似,区域划分为A、b两区,暂定A方进攻守区,b为防守区,两方各配一名医疗兵,为队友补充血量,医疗兵被击杀则视为失败。进入阵地后,以消灭对方为目的,或在规定时间清点对方中弹人数,中弹人数多的就算胜利。
这一场重点在医疗兵,既要在战后为战损队友补充血包,又要躲避敌方攻击,医疗兵一旦阵亡,既为失败。
任务由队长分配,沈满知手中的十寸电子屏幕显示着四个队友的各项战斗力指数,根据其擅长类别,指定了其中一人当医疗兵。
“对面肯定会派三毛来,”被指定的医疗兵是个将近一米七的年轻人,他看了一眼同伴,“三毛很了解我的站位习惯和优势,一定会猜到我是医疗兵,说不定会从侧方突袭我们,干掉我。”
沈满知听后并没什么意外,除了两个队长,其余八个士兵对彼此都非常熟悉,她能按照他们的战斗力指数来布阵,对方自然能预料并且做出应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满知从储备箱里掏出一件吉利服递给另外一人,“你就是那只黄雀。”
被委以重任的高个人懵了一下,随即接过和绿林能融为一体的吉利服,迟疑了几分,“拿医疗兵做诱饵,是不是风险有点大。”
“所以,我们得声东击西,”沈满知在平板上的地图上划出一条路线,“虎子和小羊从正面防守,医疗兵跟在后面注意形势,我留下。”
第一场因为秦倦的松懈,他们虽然赢得比较轻松,但多少也是队长的指导起了作用,并且在击毙对方哨点后,是沈满知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捣了对方据点。
邓虎对沈满知的偏见明显少了很多,也愿意冷静下来分析情况。
因为八个士兵对彼此太熟悉,多少有点受场外影响,所以布局也得随之而变,沈满知留下,自然也就是引诱敌方上钩的诱饵。
“不妥,你是队长,若是来不及支援……”
沈满知抬眸看向他,眼神明亮又坚定,“那便由你负责接下来的指挥。”
邓虎睫毛微颤,在真正的战场上,士不可一日无将,他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能说出这样凛然的话来。
沈满知扫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沉声道,“6213,能做到吗?”
那股莫名的压迫感就和她从破楼窗口翻身跃到仓箱上一样,让人忍不住臣服。
邓虎立正站直,声音洪亮,“能!”
沈满知将枪别腰后,戴上防护头盔,两指并拢跃过头顶往前指了指,穿着特种部队佩戴红袖的四个士兵列队小跑进入丛林。
蓝方作为攻方,后进入丛林,果不其然,对方派了名叫三毛的大高个从侧面突袭,而正面则是以邓虎为首的两方试探交锋。
沈满知匍匐在林间沟壑的沙袋后面,此刻正是蓝方进攻途中,还没真正打响,穿着吉利服的“黄雀”攀爬在树上,虽然隐蔽,但也有风险。
假如对方留有后手,吉利服击毙偷袭者会暴露身位,也将被一举拿下,而跟着邓虎在前方的医疗兵的位置,也会引起对方关注。
丛林间传来脚步声,细碎的踩踏声尽管被压低却仍然逃不过专业训练后的灵敏耳力。
“黄雀”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沈满知收回视线,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一边听着正面交枪的动静。
很奇怪,过去五分钟了,正面依旧没有枪声想起。
不太正常。
沈满知朝树上的人比了一个右手握拳覆在头顶的动作,“黄雀”瞳孔微缩,这是掩护她进攻的意思,可她就一个人,对方目前看来只有三毛一个人,但也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留有后手。
他将身形更好的隐藏在茂密的树枝中间,对着沈满知指了个西北三十五度方向,竖起两根手指。
对方派了两个人从侧面突袭。
沈满知起身架枪,在预瞄点探头直接带走一个,她及时回身躲避。
突然听到第二声枪响。
“黄雀”开枪了,带走了另外一人。
沈满知眉心微蹙,下一秒,树上传出动静,“黄雀”暴露位置被击杀。
也就是说,对方派了三个人过来,她和“黄雀”各带走一名,第三个人带走了“黄雀”。
沈满知握着手里的枪,判断着枪响的方位,匍匐在沟壑往右侧移动,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蓝方三人从侧面突袭,医疗兵肯定留在最后,而正面迟迟没有动静,侧面却连响三枪,邓虎肯定会带着医疗兵返回查看情况,若她是秦倦,必定派人跟随其后潜入防守方阵地。
“黄雀”贸然出枪失去最佳观测位置,她在沟壑看不清敌势,只能凭借脚步判断对方是否靠近。
没有动静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前方的医疗兵退回阵地医治队友就会落入敌人圈套。
沈满知接着遮挡物掩饰身形,根据刚刚的位置判断,身手敏捷地跃过沟壑翻上沙袋朝某处连开两枪。
耳麦并没有传出伤亡播报,她没有停留,借助沙袋的遮掩,躬身滚落在石墙之后,进入守方阵地,顺势补充弹药,身后的丛林深处突然动了一下。
邓虎带着小羊回来了,沈满知背抵在石墙上,借墙攀爬至草棚,趴在草棚顶上朝着刚刚丛林处的动静瞄准,击杀对方一人。
沈满知从草棚顶跃下,看向他们两身后,手势比划询问医疗兵的位置。
邓虎还没来得及回答,脸色突然一变,朝后看去,空无一人,耳麦紧接着传来医疗兵被击杀的消息。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前方入口处进来悠闲踱步而来,步枪抗在肩上,取下防护镜,陷在眼窝里的一双眸子狭长又深邃,比划着游戏结束的手势。
第二场游戏结束得很快,沈满知取下身上的药包朝更衣室走,脱下外套时勾掉了皮圈散开了一头乌黑长发。
因为这边没有女兵,所以更衣室没有分男女,沈满知往那边走的时候听到了走廊聚在一起闲聊的声音。
“你是说队长没有给指令你就开枪了?”
“我以为最多两人,队长带走一人暴露位点,我寻思着带走另一个至少可可以为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谁知道他们把三人主力全派来侧面袭击我们后方了……”
“你这在战场上算是大忌!”
“我知道,”他有些不耐烦,“她说自己一个人留下时我就觉得不妥,后来又让我掩护她想做掉对方两人,这怎么可能……”
“她在视野盲区需要你提供敌方方位,你有没有想过你倒下了,她连撤退都是问题?”
邓虎之所以带着小羊退回阵地,也是才明白过来对方的布局,知晓作为诱饵的沈满知有可能脱不了身。
但她不仅撤回了,并且毫不犹豫地在高处架点带走了对方第三个人头。
“这不是你们赶回来了嘛。”
“你暴露位置死掉之后,对方就摸清我们的布局,少校直接一枪带走了我们的医疗兵……”
几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估计进入了里间换衣服去了。
沈满知靠在走廊的玻璃窗边,解开两颗手袖纽扣,挽起露出一截皓腕,额前一缕头发被风吹至下颚滑过脸颊,徒留一股凄冷的美。
秦倦从隔壁出来,修长的腿包裹在作战裤和长靴里,抱臂靠在门边,和她对视。
“声东击西玩得不错,但不好意思,我略胜一筹。”
沈满知眼角微倾,敷衍点头,“再接再厉。”
秦倦薄凉一笑,“是不是觉得我拿出实力之后,突然意识到差距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沈满知看了他两秒,突然嗤笑一声,“自信是好事,自负……”
她没说完,尾音微挑隐没在彼此心照不宣地敌意里。
“……”
秦倦看着那人的背影,微微磨牙,自动脑补她剩下的半句。
自负是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