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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染听到了安家父母跟安娜的对话,心里堵堵的,不禁替安娜担忧。

安娜想得太简单了。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把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家庭捆绑在一起。

双方家庭中但凡有强势又不可理喻的长辈存在,除非小夫妻两人都特别拎得清,否则很容易受到影响。

多少夫妻无法白头到老,并非两人感情一开始就破裂了,而是公婆或者岳父母过多掺和的结果。

安娜应该是真的很爱李沐阳,爱到明明亲眼目睹婆婆性格乖张,依然可以忽略不计。

又或者,她很相信李沐阳,相信他能做好协调者,不让母亲过多干预他的婚后生活。

作为朋友,顾染决定还是要找机会提醒安娜一声。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娜相信李沐阳没错,但还是得对马翠红那番“吃绝户”言论,多留个心眼。

怕安娜为难,顾染主动提出,不用特意为她准备伴娘礼盒,她只要普通喜糖礼盒就可以了。

闻言,马翠红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在凡事斤斤计较的她眼里,顾染放弃伴娘礼盒,就是吃了个大亏。

换做她要是处在顾染这个位置,哪怕撒泼打滚也要把礼盒要到手。

反正,亏了谁,都不能亏她的!

而顾染吃亏,正合马翠红的心意。

替儿子省下了再补伴娘礼盒的钱不说,因为洗手间的事,她看顾染不爽,乐得见她吃亏。

顾染并不知道马翠红此刻幸灾乐祸的心态。

她虽然也不富裕,经常省吃俭用,但从来没有锱铢必较,非要从别人身上讨到便宜不可。

她要是知道马翠红是怎么想的,肯定会更加替安娜的未来担忧。

风波平息,婚宴散场。

顾染突然收到裴砚的微信:

“婚宴结束了吗?我就在金瀚酒店对面的会所应酬,一会一起走。”

“已经结束了,好,一起走。”她飞快地回着微信。

没想到这么巧,裴砚就在对面会所。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顾染因为马翠红而烦躁的心情,终于拨开云雾,见阳光。

她与安娜、李沐阳道别后,就往酒店大门口而去。

顾染不知道的是,有人请裴砚到会所一聚,他原来根本就不想去。

后来发现这家会所刚好就在金瀚大酒店对面,他可以等婚姻结束后,接上顾染一起走,便改变主意,答应了邀约。

会所里,可怜的宴请者惴惴不安。

他的公司与鸿宇集团有生意往来,好不容易通过各路关系,终于约到了鸿宇集团的总裁。

可对方却心不在焉,一会看手表,一会又看窗外马路对面的酒店。

宴请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是他选的会所档次不够,还是菜不合口味?

还是自己哪里招待不周或者说错了话,让裴总不高兴,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他酝酿许久,打了半天腹稿,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对裴砚再说点什么,改变了他的态度。

结果,他刚张开嘴,裴砚毫无预兆突然起身,朝他丢下一句“今天就到这”,然后迈开大长腿,风一般地消失了。

宴请者呆在原地,风中凌乱。

几秒钟后,他可怜巴巴地问裴砚的助理:

“吴先生,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惹裴总不高兴了?”

吴繁同情地瞥了这个可怜人一眼,摇了摇头:

“不,你提出的合作计划,裴总挺感兴趣的。

他现在临时有事,先走一步,你把企划书到时候发给我就可以了。”

“啊,哦,是吗?”

惊喜、疑惑、怀疑……

宴请者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

他怎么没看出来裴总感兴趣了,全程只看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吴繁看出他的心思,高深莫测地一笑,心道,怎么样,厉害吧?

身为大少的第一特助,他能从大少的一个皱眉或者一个眼神,就看出他今晚想吃什么,明天打算去哪里。

活该他拿这么高的薪水,这本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家伙能练得出来的!

暗暗嘚瑟完,吴繁丢了一脸懵逼的邀请者,直追自家老板脚步而去。

卫宁带人就等在包厢门口。

裴砚与吴繁出来后,一行人坐电梯下楼,打算到对面酒店去接顾染。

刚出会所大门,就见几个男人从金瀚大酒店出来,勾肩搭背,嬉笑着穿过马路,摇摇晃晃走到裴砚等人附近。

这几个家伙明显喝了不少,不仅一身难闻的酒气,说话嗓门还特别大:

“哈哈,老万,看你在酒席上对着小姑娘们不断施展魅力,怎么样,有没有鱼儿上钩?”

“对了,我看伴娘里有一个特别特别漂亮,听说是新娘子的同事,姓顾。

那小脸蛋嫩得都能掐出水,那细腰、大长腿,啧啧,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哎呀,老孙你不知道吗,老万撩的主要就是她啊!”

“是吗?怎么样,老万,撩到手没?要真撩到了,那你可是艳福不浅啊!”

与万立华说话的这几个中年男都是婚姻宾客,与李沐阳有生意往来,与万立华也熟悉。

在一帮熟人面前,万立华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他先是得意一笑,继而用理所当然语气说道:

“瞧你们说的,这世上还有我万立华搞不定的女人?

尤其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最没法抵抗的,就是我们这些中年大叔的魅力。

别看那个顾染现在装得跟什么似的,你们家看着吧,只要我随便再忽悠几把,不出一个月,不,不出一礼拜,她肯定哭着喊着,主动要爬老子的床……啊呜……”

万立华还没说完,冷不防被一只伸过来的有力胳膊勒住了脖子,差点当场断气。

“你、你谁啊?干、干什么?”

万立华艰难扭头,看着突然“搂”住自己的白净年轻人,挣扎质问。

可惜,卫宁的胳膊跟铁箍似的,力道大的惊人,他根本没法挣脱。

边上另外几个同伴本来想冲上来帮忙,但还没迈开脚步,身边立马多了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分别“搂”住了他们的脖子。

“听说你要撩我家大少夫人?”卫宁的声音冰冷没有感情,“要不,先跟我聊聊?”

大少夫人?什么大少夫人?

万立华一脸茫然,抬头对上裴砚锐利得仿佛能够杀人的目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到喝傻的程度,立马看出这个杀伐之气凛然骇人的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万立华立马就怂了,畏惧地连连摆手,“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家大少夫人,真的!”

裴砚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卫宁还有其他保镖会意,不由分说便拖着万立华等人,紧随其后。

万立华拼命挣扎,想喊“救命”。

卫宁略微加重“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力道,他就像只被卡住脖子都鸭子,软趴趴的,再也使不出劲,也发不出声响。